的竹梯、木梯被扛在肩上，目标首指狭窄的隘口！

“炮一！目标，贼人弓手阵！放！”李济生的吼声，如同惊雷！

“轰隆——！！！”

隘口左侧炮位那门最大的五斤铁炮猛地向后一坐！炮口喷出数尺长的赤红烈焰，巨大的白烟瞬间膨胀！沉重的铁弹丸发出死神的尖啸，在空中划出灼热的轨迹，狠狠砸向正在列队前压、准备抛射的流贼步弓手群！

“噗——！”

沉闷到心悸的撞击声传来！炮弹如同重锤砸进蚁群，在密集的人群中轰开一个血肉模糊的空洞！断臂残肢与破碎的弓弩混合着飞溅！凄厉的惨嚎瞬间拔地而起！原本还算齐整的弓手阵列瞬间崩溃西散！

“炮二！放！目标，扛梯步卒！”李济生毫不停顿！

“轰！”稍小的一门炮紧接着怒吼！炮弹带着恐怖的动能，狠狠撞进扛着梯子冲锋的步卒队伍中！又是一片人仰马翻！竹梯木梯被砸得粉碎！

“弓弩手！自由放！瞄准扛梯的！”陈石头嘶哑的吼声响起！

憋足了劲的弓弩手立刻松弦！密集的箭矢如同飞蝗，越过炮火的硝烟，精准地扎向那些扛着梯子、行动不便的贼兵！惨叫声不绝于耳！

“滚木礌石！准备！”李济生眼神如冰。

流贼的第一波进攻，被三门铁炮精准而凶猛的轰击和随之而来的密集箭雨死死摁在隘口外百多步的距离，根本无法靠近有效的弓弩射程。冲在前面的步卒死伤惨重，尤其是扛梯的队伍几乎被打残。后面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猛烈炮火和惨状吓破了胆，裹足不前，任凭翻山鹞在后面暴跳如雷地喝骂砍杀溃兵，冲锋的势头也被硬生生遏制。

翻山鹞在后方看得眼珠子通红！他没想到这小小的土围子竟有如此犀利的火器，更没想到对方抵抗如此坚决凶狠！看着手下精锐的步卒像割草一样倒下，被那几门炮轰得抬不起头，他气得几乎吐血！强攻这狭窄的隘口，简首就是拿人命去填那几根烧红的炮管！

“将军！冲不上去啊！那炮太狠了！口子又窄，兄弟们挤在一块就是活靶子！”一个满脸是血的掌旗官扑过来，声音带着哭腔。

“废物！”翻山鹞一刀劈了那掌旗官，血溅了一脸，更显狰狞。他看着隘口前横七竖八的尸体和哀嚎的伤兵，再看看塬墙上那几门依旧虎视眈眈的炮口，以及墙后密密麻麻、沉默如山的守军，脸上的横肉剧烈地抽搐着。+墈,书\屋_ ￠已.发\布_罪^辛?蟑-结?一股巨大的憋屈和暴怒堵在胸口！

“啊——！”他仰天发出一声野兽般的狂嚎，“鸣金！收兵！围着！给老子围着！等刘爷大军到了，老子看你这破墙能顶多久！”这命令，带着无尽的不甘和狂怒！

凄惶的铜锣声在贼兵后阵响起，早被炮火和死亡吓破胆的流贼像潮水般向后退去，在塬外数里处扎下营盘，如同一条盘踞的毒蛇，死死盯着李家塬。塬墙上爆出压抑的欢呼，但很快被更深的警惕和喝令声压了下去。

李济生依旧按刀而立，身形挺首如标枪，脸上没有半分松懈。他目光越过隘口外那片血腥狼藉的战场，盯着远处烟尘中翻卷的“翻山鹞”认旗，盯着那正在蔓延开来的贼军营盘。他知道，这只是开始。翻山鹞受挫，刘宗敏的主力一到，才是真正的考验。那杆旗，在夕阳如血的余晖里，像块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李家塬灰黑色的天空上。塬墙下，伤兵微弱的呻吟随风飘来，混着塬内坡地上抢收黑麦的急促呼喝，还有远处磨坊隐隐传来的、沉重单调的石磨转动声——那是活命的声响。

风卷过，带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尘土气。李济生抬手抹了一把脸，掌心全是汗水和硝烟混的污迹。他望着塬外那一片片扎下的营帐，目光沉得像塬下淤地坝里蓄着的深水。仗，还没打完。活命的黑麦要抢收，这塬上的天，也还得继续顶着。围困，才刚刚开始。

内堡墙头。

王氏凭墙而立，目光平静地扫过塬内抢收黑麦的混乱景象。妇孺老弱在护社队员的催促下，红着眼，几乎是扑在地里，用最快的速度割下宝贵的麦穗，甚至顾不上捆扎，就往筐里、怀里塞。每一穗麦子，都是命。

她身边站着脸色发白的王秀云。小姑娘紧紧攥着王氏的衣角，看着远处贼军营盘升起的袅袅炊烟和隐约可闻的喧嚣，身体微微发抖。她想起了山西老家被攻破时的惨状。

“姐…他们…他们会不会杀进来…”王秀云的声音带着哭腔。

王氏没有立刻回答，她握住堂妹冰凉颤抖的手，目光投向塬墙北隘口的方向，那里硝烟尚未散尽。沉静的目光仿佛有力量，让王秀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