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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魂醒天启,渭水惊澜

亲身前一块相对平整、但同样布满裂纹的干硬土地上。蹲下身,枯枝的尖抵在龟裂的黄土上。

“您看这塬坡,”枯枝在坚硬的地面上划出一个倾斜的大斜面,发出“沙沙”的刮擦声。“太陡,存不住水。” 枯枝在斜面上快速地点戳、勾勒,画出一排排错落有致的半圆形浅坑,坑沿用线条堆起一道小小的土埂,像给巨人披上了鳞甲。“在这坡上,挖坑!这样的‘鱼鳞坑’!” 他抬头看了父亲一眼,眼神沉静而急切,“挖半圆,坑边培土埂。雨来了,水顺坡流进坑,被土埂拦住,慢慢渗进土里!水留住了,土也钉住了!”

李守业下意识地向前挪了小半步,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地上那些简陋却古怪的图形,眉头紧锁:“挖坑?这…这得填进去多少工?种啥?这点水,能养活啥?怕是连糜子都长不旺…”

“种能活的!”李济生果断道,枯枝在鱼鳞坑中心用力一点,“就种最皮实的!粟米(小米)!黑豆!这些个东西,根子扎得深,耐旱耐瘠薄!坑里攒住点水汽,它们就能活!比撒在坡上干耗着强!收成再稀罕,那也是粮食!是活命的口粮!” 他的语速加快,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劲头,“这坑,就是给它们安家保命的窝!”

枯枝移动,在代表塬坡斜面的下方,划出几条蜿蜒交错的深线,代表沟壑。在沟壑靠近上游、相对狭窄的位置,枯枝重重地划下几道横线,像给沟壑套上了枷锁。

“还有这沟!不能让它把水白白冲走!” 枯枝在横线下点了点,“修坝!‘淤泥坝’!不用高,能拦住洪水就行!暴雨来了,山洪冲下,被坝挡住,水势缓了,泥沙就沉在坝里头!日子久了,淤出的就是新田!好田!” 他顿了顿,强调道:“淤出的地,是平地!是肥地!能种麦子!能种谷子!那才是正经粮食!”

他喘了口气,见父亲的眼神死死钉在地上那简陋的“地图”上,充满了震惊、茫然和一丝被这大胆想法冲撞的本能抗拒,枯枝立刻在“淤地坝”的下方划了一个更大的方框。“最紧要的是这个!”枯枝用力戳在方框上,“坝底下,挖个大塘!坝拦住洪水,泥沙沉了,清水顺着沟底小渠,流进大塘存起来!天旱了,开渠放水!浇塬下那三百亩水田!那是救命水!是保咱家根基的水!”

李济生说完,丢下枯枝,首起身,胸膛微微起伏,目光灼灼地盯住父亲李守业。塬顶的风吹动他额前汗湿的碎发。

李守业依旧死死盯着地上那幅用枯枝画出的、关乎生死的简陋图景。

鱼鳞浅坑,横拦沟壑的土坝,储水方塘…那些线条在龟裂的黄土上,显得那么脆弱,却又藏着一股子近乎疯狂的力气。

淤出新田?存下救命水?坑里种粟米黑豆…虽然薄收,但总比绝收强?……巨大的诱惑和更巨大的投入像两股绳在他心头绞。

“这…这…” 李守业喉结艰难地滚动,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声音干涩而充满难以置信的盘算,“济生…你…你这脑瓜子…挖坑,修坝,挖塘…这…这得多少人工?多少粮食养着?多少银子填进去?这…这不是小打小闹!这是…这是要动咱家根基啊!万一不成,打了水漂…” 担忧和畏难如同巨石,压得他声音发颤。

他本能地掰着粗糙的手指头,仿佛在计算那吓人的开销,脸上每一道皱纹都刻满了肉痛和惊疑。“光是管饭…就得多少石粮?工钱…少不得吧?还有家伙什…这…这…”

“爹!”李济生打断他,声音不高,却异常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更有一种刚刚从绝望深渊爬上来迸出的力气,“钱粮,先用我攒下的体己!不够,咱再想法子!人手?春播过了,塬上的佃户们正闲着!往年这时候,他们不也是勒紧裤腰带熬日子?这是给他们自己保命!也是给咱李家保根基!保塬下那三百亩水田!”

他上前一步,手指用力指向脚下那片死寂的旱塬,又指向塬下自家麦田的方向,声音低沉下去,带着穿越者洞悉未来的沉重:“您想想老张头的腿,想想周家沟断水…这才开春!往后呢?旱情只会更重!争水、抢粮…到那时,手里没点硬扎东西,光守着几百亩水田几个酱菜铺子,顶什么用?这世道…怕是要不太平了。花出去的粮和钱,是买命!买咱李家,买这些靠咱家活命的佃户们的活路!”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很重,像锤子砸在李守业心上。

李守业浑身剧震,猛地抬头看向儿子。

那张年轻的脸庞上,找不出一丝少年人应有的轻飘或迷茫,只有深潭般的沉静,眼底深处那抹挥之不去的忧惧,此刻却烧着一种近乎滚烫的、要抓住一切机会求生的决绝。

这眼神,让李守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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