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了岳父岳母,林镇东没有半分耽搁。_鑫¨完?本/鰰.栈^ ¨免*肺-跃·独\
次日清晨,他便携家眷登上了津沽线那喘着粗气、慢如老牛的火车。
窗外京津平原的田畴向后缓缓退去,车轮与铁轨撞击的节奏枯燥而漫长。
当他终于踏足大沽口港区时,咸腥凛冽的海风扑面而来,瞬间洗去了车厢内的憋闷。
港口区,喧嚣繁忙。
由银河轮船公司运往旅顺的武卫新军数天前就己启程。
而奉命由威海卫赶来的“渤海舰队”——这支他一手擘画的新建海上力量,己经在此列队恭候。
数艘大小战舰,如沉默的钢铁巨兽,静静停泊在锚地:“致远”号巡洋舰、“平远”号近海防御舰、以及练习舰“康济”……它们在冬日的海面上投射出冷硬的剪影,烟囱里飘散着尚未散尽的煤烟,蒸汽轮机的低吼低沉地滚动着。
岸边,整齐列队的水师军官们身着统一的石青色官服,头戴那辨识度极高的空顶云头官弁。
这套行头是北洋水师提督丁汝昌参考英国海军制服颜色后设计的“大清特色”,虽说是效仿,却只学了个深蓝底子,甚至还改成了更深的石青,主体仍是中式对襟马褂的裁剪,配上标志性的空心卷云头装饰,与周遭的舰船铁炮形成强烈的时代错位感。
“末将,致远舰管带邓世昌!”
中气十足的报号声打破了海风的呼啸,邓世昌,这位以勇毅著称的将领,身姿挺拔如松,眼神锐利沉稳。
“……经远舰管带林永升!”林永升紧随其后,面容斯文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坚毅。可惜的是,他只来了人,而舰留在了威海卫。
“……平远舰管带李和!”李和声如洪钟,带着浓重的岭南口音。
“……康济舰管带萨镇冰!”最年轻的萨镇冰声音清朗,眼神明亮,带着书卷气与海上历练出的精悍。?卡~卡.晓.税`枉, ^更~鑫¨最^全,
“拜见都统大人!”
林镇东的目光缓缓扫过眼前这群北洋水师的骄子,也是他未来的海上倚仗。
他们没有跪拜叩首,而是齐刷刷地行了一个改良过的半跪抱拳礼,这己经是丁汝昌时代尽力向现代军队靠拢的成果,但落在林镇东眼中,依然带着浓厚的旧习烙印。
“诸位请起!”林镇东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海风,落在每个人耳中。
他没有穿那象征旧秩序的麒麟补服,而是换上了青灰色新军军装,剪裁贴身合体,腰扎宽边棕褐色武装带,脚蹬锃亮的长筒马靴,外罩同色系双排扣毛呢大衣。
这身装扮让他本就挺拔的身姿更显英武,站在一群石青马褂中间,宛如一股凛冽的时代新风吹入这古老的港湾。
“诸位的礼节,”林镇东开口,声音沉稳却不容置疑,“足以表明对朝廷,对本官的尊重。然则——”
他话锋一转,目光如电,“我等既效法西国,创建新式舰队,自当革除陋习,建立新规!军人之礼,需有军人铁骨铮铮之气魄,摒弃奴颜媚骨,崇敬发自内心,而非流于形式!”
话音刚落,林镇东倏然并拢双腿,脚跟相碰发出一声脆响,挺首腰背如同标枪,右臂迅疾有力地抬起,五指并拢,指节平齐与眉梢,一个标准、利落到极点的新式军礼随即定格!
动作简洁、迅猛、充满了力量感与庄重感,瞬间将在场所有军官的目光牢牢钉住!
这一礼,不仅是致意,更是无声的命令和新规的示范!旧式半跪的水师军官们看着这个动作,心神剧震,仿佛第一次真正理解了现代军人这个词的含义。·白\马^书.院· ?毋?错^内^容.
林镇东放下手臂,锐利的目光扫过前排军官,尤其在那几位来自福建的管带脸上停留了微不可察的一瞬,才缓缓开口:
“渤海舰队新立,如雏鹰初翔,一切规矩法度、作战操典,皆需从零梳理,点滴建立。你们——”
他伸出手指,虚点众人,“皆是我费尽唇舌,才从李中堂李大人那里求请来的海军菁英。来自五湖西海,天南地北!广东的勇猛,福建的技艺,山东的厚重,安徽的精明……皆是国之瑰宝!”
话音未落,他突然提高了声调,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严厉:
“然则!从今日起,渤海舰队第一条铁律:军纪所至,无论甲板、炮位、舱室、抑或陆地营盘,凡值勤、训练、议事之时,只准使用官话!方言乡音,一概禁绝!”
他的目光如同重锤,砸向每一位军官:“不会?不要紧!本官给你们三个月时间!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