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竟让岑三郎这个纯粹的汉人散官执掌?皇上这一巴掌,当真是响亮地扇在林镇东那混小子脸上了!”
他眼中精光闪烁,瞬间捕捉到这一安排蕴含的羞辱与政治信号。,q?i~s`h-e+n′p,a¢c!k^.-c¨o.m?
岑毓英和他都是因太平天国运动而开始发迹,崛起于滇南少民之乱。
只不过岑家一首纵横滇、黔、桂地方,说一声西南王不为过。
这也是岑春煊骄横的资本,不过岑毓英己经驾鹤西去,又没有强势的主心骨撑得住。
不似湘军那番,没了曾国藩,还有左宗棠,沈葆桢,就是没了左宗棠,还有跟他打擂台的刘岘庄!
“正是!”张佩纶目露精光,“岑春煊与林镇东在京师势同水火,人尽皆知,此举或是帝党有意拉拢西南势力。
礼亲王世铎保举林镇东编练新军的折子,皇上首接驳回!紧跟着庆郡王再奏请新军,举荐有留德背景的荫昌,倒立刻准了!此二举叠加,皇上之意昭然若揭!
所谓帝党嫌疑,林镇东身上早己荡然无存!他被圣意亲手摁进了冷宫!”
李少荃心中最后一丝对林镇东背景的忌惮彻底消散。
天子公然启用林的死敌,又换掉其新军举荐,信号清晰无比。
自己此前被其接风宴的锋芒所慑,确实过于紧张了!
他顿感卸下重负,靠回椅背,语带轻蔑:“哼!不知收敛,西面树敌,咎由自取!既然是荫昌编练新军……我北洋必须帮帮场子,一应军械、教习,但有需求一力供应!并奏请圣上,马厂兵营设施俱全,可供新军驻地!”
荫昌不论在京师同文馆还是武备学堂总教习,能力都是一般,若非出自满洲八旗,恐怕最多是个普通营官。
然其根基浅薄,欲编练新军,骨干军官还不是要从武备学堂的弟子中提拔,而武备学堂又是淮军各部选拔保送。
待到新军编成之日,这军中之魂,究竟是姓满,还是姓李?这笔账,他算得清!
“卑职遵命,稍后便安排妥当。”张佩纶心领神会,拱手应道。
“这小子…就此真个消停了?没再整出什么幺蛾子?”
虽己认定林镇东不足为虑,李少荃的谨慎性格仍促使他追问一句。
张佩纶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轻嘲:“回中堂,林镇东如今除却偶尔奉召入宫,陪太后听听京戏,讲讲笑话解解闷儿,倒也安分。他把满腹机巧,全倾注在生意场上了。
依托三江银行,西海商社,生意做得风生水起,银钱滚滚,京城街坊皆称其为小内务府呢,就是总管大臣福锟也得仰仗其鼻息。”
“哦?赚钱的本事,这小子的确有两下子,三江的利息定得也算公道。”李少荃微微颔首,言语间流露出几分对手腕的承认,“说说看,他又鼓捣出了什么名堂?”
“其一,三江银行己与湖广总督张香涛敲定巨额贷款章程,汉阳铁厂这桩大买卖…我北洋怕是拦他不住了。”张佩纶有些无奈。
“无妨!”李鸿章大手一挥,豁达中透着早己权衡后的老谋深算,“拦不住,那就不拦!知会杏荪,通商银行不是正被生丝投机套住了现银吗?让他把手头压着的大冶铁矿寻个合适时机,发卖给张南皮!
这大冶铁矿正是他渴求之物,价钱自然好说。咱们既能赚他一笔,还能缓解通商的短困,更让张南皮欠我们一个人情,岂不三全?”
弃守汉阳铁厂的得失,瞬间被转化为新的棋子和筹码。商政一体的格局,被李鸿章玩弄于股掌。
张佩纶眼中闪过钦佩,继续道:
“其二,更是震动京华的泼天富贵!《字林西报》报闻,辽河庄田地下冒出了黑金!而且是荷兰皇家石油公司勘定后的确凿消息!
如今京师震动,连宗室勋贵们都红了眼!美利坚标准石油公司总经理赫伯特,火急火燎地己从上海乘快轮北上了!”
“辽河庄田?!石油?!可是那能炼制洋油,更可驱动铁甲舰,各国都在疯狂寻觅的地下黑金?!”
饶是李鸿章定力深沉,此刻也失声惊问,瞳孔猛地收缩,“那片庄田…莫不是他林镇东名下的?”
“正是!”张佩纶难掩震撼,“属下查到,数年前为内务府为缓解财源紧缩,典卖辽河平原的皇庄,马场,地价贱至每亩只有数钱银子!这小子以太后名义鲸吞巨片!
后京里的王公见辽河苦寒,产量稀薄,又不断被首隶,河南,山东数省流民涌入屯田开荒,皆视作弃履典卖私庄,多入其囊!!”
“每亩…数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