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陌生城市的破旧营业厅,他用仅剩的现金,办了一张全新的电话卡。他甚至连手机都换了个最便宜的二手货!
下车后,他第一时间就销毁了旧卡……这一切,本该是天衣无缝的隔绝!
除非......
程远猛地回头!
动作快得几乎要扭伤脖子!
身后,只有那片在夜风中疯狂摇曳的树林。
浓密的枝叶在黑暗中狂舞,投下张牙舞爪的巨大黑影。每一片晃动的叶子都像一只窥伺的眼睛,每一根摇摆的枝条都像一只伸向他、意图将他拖回深渊的鬼手!
风穿过林间的呜咽声,不再是自然的叹息,而是……她近在咫尺的、带着笑意的呼吸声!
他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凝固了。
不是错觉!
那黑暗的树影深处,绝对藏着什么!藏着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藏着那个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名为“林雨晴”的不可名状之物!
她就在那里,看着他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这片牢笼里徒劳挣扎,看着他被恐惧一点点吞噬!
"跑这么快,会摔倒的哦。"
那熟悉的轻笑声,毫无征兆地从左前方的黑暗中飘来。
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冻结。
他再也顾不得什么方向,什么脚下的路,像一头被无形的鞭子抽打的惊兽,猛地朝着反方向的漆黑树丛一头扎了进去!
“哗啦——咔嚓!”
枯败的树枝如同无数干瘦的鬼爪,疯狂地抽打、撕扯着他的衣服和裸露的手臂。
尖锐的刺痛感传来,皮肤被划开细小的口子,火辣辣的,但他全然不觉。恐惧像冰冷的潮水彻底淹没了他,驱使他只剩下一个念头:
逃!离那个声音越远越好!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在盘根错节的树根和厚厚的腐叶层上跌跌撞撞。
视线被混乱的枝条和浓重的黑暗切割得支离破碎。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跑向哪里,只求那声音别再响起!
“砰!”
后背毫无预警地狠狠撞上一个坚硬的物体!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眼前一黑,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2*c′y/x~s\w/.?o`r*g_
他像断了线的木偶,被巨大的反作用力弹开,踉跄几步,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重重地跌坐在冰冷潮湿的泥地上。
那棵沉默的老槐树,虬结扭曲的枝干在黯淡的微光下如同狰狞的鬼影,冷漠地俯视着他。
“哈……哈……哈……”
粗重、破碎、带着极度恐惧的喘息声,在死寂的夜里被无限放大,撞击着他自己的耳膜,也仿佛在向黑暗宣告着他的位置。这
声音让他更加恐慌,他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铁锈般的腥甜,试图压抑那暴露行踪的喘息,却只是徒劳。
无边的绝望和冰冷的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他猛地蜷缩起身体,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虾米,双臂死死抱住自己的膝盖,用尽全身力气向内挤压,仿佛要把自己缩进一个不存在的安全壳里。
指甲,因为过度用力而深深陷进了小腿的皮肉里,尖锐的刺痛感清晰地传来,但他却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更加用力!仿佛只有这自残带来的、真切的疼痛,才能让他确认自己还活着。
他颤抖着,将额头死死抵在膝盖上,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动。冷汗浸透了后背,冰冷黏腻地贴在撞得生疼的皮肤上。
黑暗中,那棵老槐树沉默的轮廓,仿佛变成了林雨晴无声的嘲笑。
突然。
嗡!
口袋里,那部手机屏幕突然毫无征兆地亮起!
惨白的光线瞬间刺破了他蜷缩的黑暗角落,像一把冰冷的手术刀划开了他最后的伪装。
两条新消息,无情地跳了出来:
第一条:
"捉迷藏好玩吗?"
紧接着,屏幕毫不停顿地刷新出第二条:
"我找到你了哦。"
这行字,轰然压在他的胸口,彻底碾碎了他所有侥幸的泡沫。
所有的挣扎,所有的恐惧,在这六个字面前,显得如此可笑而徒劳。
一股近乎本能的绝望驱使着他。
程远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
他的视线,越过眼前虬结的老槐树根,穿过凌乱低垂的枯枝,最终凝固在树丛之外,那片被惨淡月光涂抹的空地上。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纤尘不染的白色小皮鞋。
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