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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赊刀人

地扫视着混乱的现场。正是临河县的父母官,县令赵文清。

“光天化日,聚众喧哗,成何体统!”赵文清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何事在此骚乱?”

人群如同被沸水浇过的蚁群,瞬间散开一条通道,露出中间脸色惨白如纸、浑身微微发抖的陈三,以及地上那个被踩得满是泥脚印的深青色刀囊和散落的两把青铜怪刀。先前赊到刀的老汉,此刻也吓得面无人色,抱着那把刀,缩在墙角,恨不得把自己藏进墙缝里。

一个机灵的里正赶紧上前,躬身行礼,声音还带着未褪的惊悸:“禀…禀县尊老爷,是…是这位…这位仙师…”他指了指陈三,又指了指巷口那棵枯死的巨槐,“他…他昨日预言此槐树枯死,今日…今日竟果然应验!故而…故而乡亲们一时激动,都想…都想赊一把仙刀,沾沾仙气…”

赵文清的目光先是落在那棵一夜枯死的百年老槐上,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异。那死寂、灰败的景象太过触目惊心,绝非人力可为。随即,他的目光转向地上散落的青铜怪刀,那奇特的样式和幽暗的光泽让他眉头皱得更紧。最后,他的视线定格在陈三身上。

眼前的年轻人,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短打,身材瘦弱,脸色青白,眼神慌乱躲闪,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浑身上下除了惊恐和狼狈,看不出半点“仙风道骨”。这…就是能预言百年老树一夜枯死的“仙师”?

赵文清久历官场,见惯了装神弄鬼、欺世盗名之徒,心中疑窦丛生。他缓步上前,走到陈三面前,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目光如炬,仿佛要穿透他的皮囊,看清他心底所有的秘密。

“你?”赵文清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只有一种冰冷的探究,“便是那预言槐树枯死的赊刀人?”

陈三感觉县令的目光像两把冰冷的刀子,剐得他体无完肤。他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喉头滚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僵硬地点了点头,幅度小得几乎看不见。

“此刀,”赵文清用脚尖轻轻点了点地上那把沾满泥污的青铜刀,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便是你赊与众人之物?有何玄机?那槐树枯死,你又作何解释?”

一连三个问题,每一个都像重锤砸在陈三心上。解释?他怎么解释?他连自己都解释不清!冷汗顺着他的额角、鬓角涔涔而下,流进眼睛里,又涩又疼。他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巨大的恐惧和谎言被戳穿的压力,几乎要将他彻底压垮。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体面管家服色、气喘吁吁的中年男人分开人群,小跑到赵文清身边,附耳低声急促地说了几句。陈三离得近,隐约听到“夫人…急事…请老爷速回…”的字眼。

赵文清听罢管家的话,脸色微微一变,似乎家中真有十万火急之事。他再次冷冷地扫了陈三一眼,那眼神复杂,有审视,有疑虑,更有一丝深沉的忌惮。他没有再追问陈三,而是转向身边的衙役班头,沉声吩咐:“将此人…‘请’回县衙。还有那刀囊,一并收好。此地聚众,即刻驱散!再有喧哗滋事者,锁拿入监!”

“是!”班头抱拳领命,一挥手,两个如狼似虎的衙役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搀扶”住了摇摇欲坠的陈三。说是搀扶,那铁钳般的手劲分明是押解。

陈三的心沉到了谷底。完了,被官府拿住了!这下插翅难飞了!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任由衙役拖拽着,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县衙的方向走去。身后,是衙役们驱散人群的呵斥声,以及百姓们敬畏交加、低声议论的嗡嗡声。那把被老汉赊走的青铜刀,还有地上散落的两把,连同那个深青色的刀囊,都被衙役小心翼翼地用布包好收走。

被押着穿过熟悉的街巷,走向那森严的县衙大门,陈三感觉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他脑子里乱成一锅粥,一会儿是母亲咳血的痛苦面容,一会儿是乱葬岗那具冰冷的骸骨,一会儿是枯死老槐狰狞的树影,一会儿是县令那洞穿人心的冰冷目光…还有怀里那空空如也的绝望——刀囊没了,他拿什么去换救命的麝香?娘…娘怕是等不到了…

巨大的恐惧和悔恨像毒蛇一样噬咬着他的心。他为什么要去捡那个该死的刀囊?为什么要鬼迷心窍说出那句话?他现在只想回家,只想守在娘身边…可那扇黑漆漆、象征着权力与刑罚的县衙大门,已经像巨兽的口,在他面前缓缓张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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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二堂侧厅,气氛凝重得如同结了冰。陈三被两个衙役按着肩膀,站在冰冷的青砖地上,低垂着头,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那把沾着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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