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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赊刀人

污的青铜刀和深青色刀囊就放在赵文清手边的紫檀木茶几上,像两件不祥的证物。

赵文清端坐在太师椅上,面沉似水,手里端着一盏早已凉透的茶,却没有喝的意思。他锐利的目光如同两把刮骨钢刀,反复在陈三身上和那两件东西上来回审视。师爷站在一旁,手里捧着一本纸页泛黄、边角卷起的旧册子《异闻辑录》,正快速地翻动着,时不时停下,对照着刀囊上的纹路和刀的形状,眉头紧锁。

“陈三?”赵文清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临河镇西码头卖鱼郎?家中仅一老母,卧病在床?”显然,在陈三被带来的这短短时间,他的底细已经被查了个大概。

陈三身体一颤,头垂得更低了,喉咙里发出一个模糊的“嗯”声。

“抬起头来!”赵文清的声音陡然转厉,带着官威。

陈三吓得一个激灵,下意识地抬起头,正对上县令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他立刻又慌乱地移开了视线,只敢盯着自己破草鞋露出的脚趾头。

“本官再问你一次,”赵文清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紫檀木的扶手,发出笃笃的轻响,每一下都像敲在陈三紧绷的神经上,“这刀囊,何处得来?那槐树枯死,你究竟用了何种邪法妖术?从实招来!若有半句虚言…”他顿了顿,语气陡然变得森寒,“大刑伺候!”

“邪法妖术”四个字像冰锥一样刺进陈三耳朵里,他双腿一软,差点直接跪下去。旁边两个衙役的手像铁钳般牢牢钳制着他。

“老…老爷…”陈三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小人…小人冤枉!那刀囊…是…是…是昨夜在…在…”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乱葬岗”三个字在舌尖打转,却怎么也吐不出来。说出来谁信?谁会信一个卖鱼郎在乱葬岗捡到赊刀人的东西?说出来恐怕罪加一等!他急得满头大汗,嘴唇哆嗦着,语无伦次,“小人…小人就是…就是随口一说…小人也不知道…不知道那树怎么就…就枯死了啊!小人…小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青天大老爷明鉴啊!”他绝望地喊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一半是吓的,一半是想到家中病危的老母,心如刀绞。

“随口一说?”赵文清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显然完全不信,“随口一说,便能断百年古树之生死?陈三,你把本官当三岁孩童糊弄吗?”他猛地一拍茶几,震得茶盏哐当作响,“看来不动刑,你是不会说实话了!来人——”

“老爷且慢!”一直沉默翻书的师爷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他指着《异闻辑录》上的一页泛黄插画,又指了指茶几上的刀囊和青铜刀,“大人请看!此刀之形制,囊上之云雷古纹,与这书中记载百年前出现于蜀地的那位赊刀人所携之物,竟…竟有七八分相似!只是这刀色…书中记载乃是‘玄铁寒光’,此刀却呈青铜墨绿,更为古拙…”

!赵文清闻言,神色微动,起身走到师爷旁边,仔细对照书页插画和实物。插画线条古朴,描绘的刀形确实与眼前之物轮廓相近,都是狭长微弯的柳叶样式。刀囊上的纹路也依稀可辨是某种古老的云雷纹变体。只是这刀身的颜色…书中说是玄铁寒光,眼前之物却是沉郁的青铜墨绿,更显神秘幽暗。

“而且,”师爷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敬畏,“书中记载,那蜀中赊刀人最后留下‘血月凌空,刀锋自鸣’之谶后,便销声匿迹…距今,恰好百年有余…”

百年!这个时间点像一道无声的闪电,劈在赵文清心头。他再次看向陈三,眼神变得无比复杂。眼前这个吓得瑟瑟发抖、语无伦次的卖鱼郎,会是那百年一现的神秘赊刀人?这与他卑微的身份、惊恐的表现实在格格不入!可那应验得诡异无比的枯树语言,还有这刀囊与古籍记载的惊人相似…又作何解释?难道…真有借尸还魂、游戏人间之说?

就在赵文清内心惊疑不定,反复权衡之际,侧厅的帘子被轻轻掀起。赵文清的贴身长随快步走了进来,神色凝重,径直走到赵文清身边,附耳低声禀报了几句。陈三隐约只听到“夫人…晕倒…大夫已至…”几个断续的词。

赵文清的脸色瞬间变了。方才管家来报,他只当是寻常急事,此刻听到“晕倒”二字,显然情况比他预想的严重得多。他猛地站起身,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和关切,再也无心审问眼前这谜团重重的卖鱼郎。

他烦躁地挥了挥手,目光扫过陈三,又落在茶几上的刀囊和青铜刀上,沉吟片刻,最终沉声道:“先将此人…押入班房,好生看管!没有本官手令,任何人不得探视!此物…”他指了指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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