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的长安,北风卷着细碎的雪沫子,刀子似的刮过皇城朱红的高墙。¨丸\夲+鰰\颤¨ ·芜\错¢内·容^
太极宫东侧的承天门外,值守的金吾卫们缩着脖子,跺着冻得发麻的脚,眼神却死死盯着宫门前那个抡着大斧头的雄壮身影,嘴角抽搐。
“哈!开!”一声炸雷般的暴喝!
程咬金那身标志性的虬结肌肉在单薄的锦袍下贲张,手中那柄宣花大斧化作一道乌沉沉的厉影,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劈向厚重的朱漆宫门。
“哐——嚓!!!”
震耳欲聋的巨响!木屑混合着漆皮如同烟花般爆开!
那扇新换上没两天的坚硬楠木宫门,在斧刃落下的地方,赫然被劈开一道半尺多长、触目惊心的巨大豁口!边缘的木茬狰狞地翻卷着。
“嘶......”
金吾卫队正倒抽一口冷气,脸都绿了,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声音带着哭腔:
“程...程大人!这...这是这个月第三扇了!”
“工部侍郎昨儿个才递了条子,说库里的好楠木快被您劈没了...”
“这修缮的账,都...都挂您府上了啊!”他捧着手里厚厚一沓账单,手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程咬金浑不在意地抹了把溅到脸上的木屑,把大斧往肩上一扛,铜铃大眼瞪得溜圆,嗓门洪亮得能震塌宫墙上的积雪:
“挂!尽管挂!俺老程赔得起!”
他大手一挥,豪气干云,“不就是几扇破门几根木头吗?值几个大子儿?”
“俺这是在给圣君殿下演练武艺!演练!懂不懂?”
“这斧法,可是俺压箱底的三板斧绝活!关键时刻那是能救驾的!”
他一边嚷嚷,一边眼珠子滴溜溜地往宫门内瞟,仿佛在期待那道青衫身影能被他这惊天动地的“演练”吸引出来。/叁·叶_屋¨ ,罪,辛`璋.结*庚*欣!哙`
可惜,宫门内只有几个探头探脑、吓得脸色发白的小宦官。
老程有些泄气,扛着斧头在原地转了两圈,络腮胡子都耷拉下来几分。
他猛地想起什么,一拍脑门:“对了!薛万彻那厮!不是能在圣君面前手撕野猪显摆力气吗?呸!野猪算个球!”
他眼珠子一转,露出一个自以为精明的笑容,抬腿就往御膳房方向跑,嘴里还念念有词:
“俺老程撕不了野猪,撕个公鸡总行吧?练练手劲儿!对,就这么干!让圣君看看俺老程的爆发力!”
他刚跑出几步,御膳房总管就像火烧屁股般从角门冲了出来,哭丧着脸,一把抱住程咬金的大腿:
“程大人!程大爷!”
“求您了!高抬贵手啊!”
“您昨儿个撕了十七只肥鸡,今早又撕了五只大鹅,满地的毛和血啊!”
“庖厨们收拾得都快吐了!库里的活禽快被您撕光了啊!”
“贵妃娘娘点名要的八宝葫芦鸡,食材都...都让您给练没了!”
“程公!别撕了!再撕御膳房要关门了!”总管的哀嚎在寒风中回荡,闻者伤心。`狐^恋¨蚊,穴\ ~蕞.歆*漳`节*更!鑫!快^
程咬金被抱得动弹不得,老脸一红,梗着脖子强辩:“放...放屁!俺那是帮你们御膳房处理食材!”
“省得他们动手了!不识好人心!”嘴上硬气,脚步却停了下来,看着御膳房总管那张涕泪横流的老脸,心里也嘀咕:好像...是撕得多了点?
就在程咬金跟御膳房总管拉扯不清的时候,李宽日常处理事务的甘露殿外,俨然多了一尊“门神”。
尉迟恭!
这位黑塔般的猛将,顶盔掼甲,腰挎长刀,如同生了根的铁柱,笔首地戳在殿门左侧的风雪里。
鹅毛大的雪片簌簌落下,早己在他黝黑的铁甲和头盔上积了厚厚一层,眉毛胡子也挂满了冰凌,远远看去,活脱脱一个会喘气的雪人雕像。
殿内炭火烧得正旺,温暖如春。
李宽正翻看着岭南送来的农事奏报,偶尔能听到殿外风雪呼啸中,夹杂着尉迟恭刻意压低的、却依旧洪亮的自言自语:
“...哼!薛万彻那厮...仗着撕了头野猪就敢在圣君面前充大个儿?莽夫!匹夫之勇!”
他鼻子里喷出两道长长的白气,在冰冷的空气中凝成霜雾。
“...保护圣君,靠的是啥?”
“靠的是这份滴水穿石的忠心!靠的是这身铁打的身子骨!”
“寒冬腊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