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屈不屈尊的?你什么时候肩膀酸了,我什么时候便跟你按,绝无推脱。”
北柴写完国号,将笔放至笔搁,反手握住姬蓉的手掌,却在细茧之间,摸到横穿整个掌心的旧疤。那是当初行军大漠,姬蓉为了救她,把手割破,将血喂给她时留下的。
之间过得真快,当时深可见骨的伤口,如今只剩浅浅隆起的疤痕。
烛光中,一个吻轻轻落上掌心的疤,极致柔情。
半生浮沈,同甘共苦,皆在这烛光里的顾盼之间。
次日,登基大典。
姬蓉天未亮便起身,身着黑底金纹龙袍,头戴十二流苏冕旒,遍身荣光,气宇逼人。
皇宫之外,文武百官於宫门之前等候。然则,却少了几人。
北柴身为文官之首,立即察觉,少的乃是礼部侍郎一行人,其原本是太傅文差的门生。
文差曾献计暗杀姬蓉,在义军起义时,也率领朝廷大军重挫过姬蓉。礼部侍郎等人生恐姬蓉登基之后,连坐怪罪,便称病躲在府中。
北柴听闻,随即策马前去,亲口劝道:
“我向诸位大人保证,皇帝陛下知人善任,英明果断,只要各位大人格尽职守,陛下绝不怪罪。”
礼部侍郎质问:“你拿什么保证?”
“对,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北柴莞尔浅笑,在晨曦渐明的光线中缓缓擡眸,银发如瀑,音如古琴:“凭我是义军的军师,容国的国师,一言九鼎,天地可鉴。”
遂,数人诚服跪拜,随同一并前往登基大典。
金色的阳光从东边的鱼肚白穿梭而出,斜斜地射向人间,照耀皇宫最高的那一处殿宇。刹那间,几道金光跟着飞入皇城,拨云见日,光芒万丈。
文武百官从巍峨宫门踏进皇宫大道,共分四路,间隔一致,井然有序地如新鲜血液般涌入宣德殿,分文武而立。
大殿之外,华贵龙袍的衣摆在冗长的台阶上缓慢拖行,万众瞩目之间,姬蓉缓缓踏上台阶,一脚碾碎乱世不安,一脚碾碎山河动荡,坦然辉煌地踏向属於她的盛世天下。
她端身坐於龙椅之上,眼眸一扫,在文武百官的人影之间,一张描摹容国江山的地图跃然而上。
“朕今登基,当重君臣之义。封义军副首领姬风为衡亲王,赐兵权十万,掌管北地十三城。封卫杉为威武将军,掌兵十万,镇守西部大关。封楚宏为神勇将军,掌兵五万,镇守南部大关。封姜兰为神箭将军,掌兵五万,镇守东部大关。命封赵英为。封轩辕葵为天马将军,掌兵三万,镇守西南十二关。封姬素玉为短刃总兵,赐协理禁军之职。”
“国之动荡,安定非至武将,尚有文臣,更有万千不计生死之义士。朕深感其恩,故此,封义军军师北柴为国师,坐百官之首。封公羊绶为神策先生,坐文殊院之首。封殷娘为千金夫人,掌管举国之丝绸大业。封柳姬为三品皓月夫人,赐明月宫。追封先往后张嫣为一品夫人,谥号‘恭德’。追封衡亲王妃张婳为一品夫人,谥号‘恭清’。追封宫女锦绣为公主,谥号‘怀忠’......”
册封的名单千千万万,每一页,都是一个璀璨浩瀚的传说。
姬蓉自登基之日起,励精图治,心系百姓。依从北柴亲手所写的《安邦四十九策》,先降低税收,散兵十万解甲归田,大兴农业。随后废除□□,将女子不得科举丶不得为官丶不得经商丶不得入学等恶法从律法中斩除。让百姓得以生存之道,再兴手工业丶商业,提升居业之乐,稳固国本。
一年后,百姓安居乐业,黛青王朝逐渐踏入盛世。
仲夏之际,暴雨来得急,去得也急。轰隆隆一阵劈天盖地的惊雷大雨之后,乌云散去,晴空万里。
姬蓉会见完珩域国使臣,踏出大殿时,天上已经没了半点云色。若非地上积水,还以为方才的大雨是黄粱一梦。
“北柴呢?”
天边挂的彩虹甚是漂亮,她想邀北柴共赏。
宫婢长安早知她要问,便答说:“国师去了御花园后山,说那里可将半座皇城收进眼底,方便赏景。”
姬蓉担心:“何时去的?”
长安颔首:“下雨之前。后来奴婢派人去接国师,当心她淋雨,可她说想坐一会儿,便没回来。”
不是不想回,是接的人不对。
姬蓉唇角扬起:“我去接她。”
长安快步上前:“陛下,雨天路滑,奴婢给您换双鞋。”
姬蓉却是擡手一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