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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血镰再挥

社仓的缸底,又露出来了。¢e~8¢z`w?.¢n.e~t^掺着霉粉和草壳的糊糊,稀得像水,映出几十万张蜡黄泛绿的脸。眼窝深陷,像被刀子剜过。

黄忠杰的算盘拨不动了,手指按在冰凉的珠子上,只有一片死寂。

风卷着干土,扑打着护社营校场上黑压压的人群。李济生站在土台上,看着台下。

一张张脸,颧骨高耸,嘴唇干裂起皮,但眼窝深处,不是麻木,而是一簇簇被饥饿和某种东西点燃的微光,死死钉在台上。

“糊糊,没了。”李济生的声音不高,砸在死寂里,像块冻土落地。“等五月黑麦抽穗?”他嘴角扯动了一下,那弧度冰冷刺骨,“坟头草都该冒尖了!”

台下静得可怕,只有破旗在风里“呼啦”作响。风里带着土腥和绝望的味道。

“粮,还有!”他猛地提高声调,手臂像把锈蚀却依然锋利的镰刀,狠狠劈向东南,“三原周家庄!泾阳吴家堡!那两家的地窖,麦子堆得能闷死人!”

“高墙?壕沟?刀客?标营?”他发出一声短促的、带着铁锈味的嗤笑,“挡得住饿疯了的……活人?!”

“轰——!”人群里炸开的不是欢呼,是无数喉咙被挤压到极限后迸出的低沉咆哮!像一群嗅到了最后一线生机的困兽,喉咙里滚动着滚烫的砂砾。那不是为了李济生,是为了社仓里曾经有过的糊糊,为了家里饿得连哭都没力气的娃,为了那“西三二一”分粮时,秤杆微微翘起的一刻!

“护社军!”李济生的吼声压过这片滚烫的声浪,“所有能动弹的!火铳手!长矛手!炮营!全拉出来!”

“抢粮!活命!”山呼海啸,带着铁锈和泥土的腥气,首冲云霄。

不是为了杀戮,是为了活下去,为了守住互助社这盏在无边黑暗里,刚刚点亮不久的小油灯。

“赵铁匠!”

“在!”赵铁匠挤出人群,眼睛熬得通红,声音嘶哑。

“你工科所有人!征调各分社所有大车、骡马、独轮车!跟在炮队后面!炮响墙塌,给我往里冲!粮仓!地窖!厨房!耗子洞里的粮,都刮出来!一粒麦子,就是一口气!撒在地上的,捧起来!沾了血的……扫起来!”

赵铁匠重重点头,那“沾了血的”几个字让他腮帮子绷紧了,但他知道,为了社里那些嗷嗷待哺的嘴,这血……避不开。′4`2`k*a^n_s,h?u?.¨c/o+m/

“刘疤子!陈石头!”

“在!”两个旅长踏前一步,眼神里是狼一样的凶狠。他们是老边军,见过太多饿殍遍野,护社军这口相对公平的饭,让他们觉得这世道还有那么一点值得拼命的地方。

“你们两个旅的炮营,炮全拖上!周家庄墙厚?吴家堡刀客凶?炮轰开了墙,火铳排枪往里灌!挡路的,碾过去!只要粮!”命令冰冷,带着同归于尽的味道。

碾过去,不是为了杀人,是为了后面那几十万张等着粮下锅的嘴。

命令下达,没有激昂的战鼓,只有车轴不堪重负的呻吟、铁器碰撞的铿锵,还有一片片粗重如破风箱的喘息。

当夜,两支沉默得如同背负着整个黄土塬的队伍,像两条疲惫却执拗的土龙,悄无声息地滑出李家塬,一头扎进东南和正南方向的沉沉夜幕。

他们身后,是无数在黑暗中睁着眼、攥紧了拳头、把最后一点希望寄托在“渭北护社军”那面蓝底白字旗帜上的社员。

......

三原,周家庄。

黎明前最黑的时辰,寒气刺骨。庄子盘踞在土塬臂弯里,丈高的土围子在惨淡星光下像条僵卧的土龙。

墙头垛口,几点昏黄的“气死风灯”在寒风里飘摇,光晕勉强舔着墙根。几个抱着老旧鸟铳的护院庄丁,裹着破棉袄缩在垛口后,脑袋一点一点。

庄主张扒皮重金请来的刀客头子张把总,裹着半旧皮裘,抱着个黄铜暖手炉,靠着垛口睡得正香,涎水流到了裘领子上。¢鸿*特¢晓.说\王· `追,蕞!薪/璋\结?庄子里一片死寂,只有风声呜咽。

骤然!

“轰隆——!!!”

一声撕裂天穹的巨响,将死寂彻底粉碎!

一团巨大的、橘红色的火球,如同地底喷出的岩浆,带着毁灭一切的尖啸,狠狠砸在庄门左侧厚实的土墙上!

大地剧颤!砖石、冻土、人体的残肢断臂在刺眼的火光中冲天而起!浓烈的硝烟和血腥味瞬间炸开!一个巨大的、边缘翻卷着灼热泥土和断木的豁口,如同地狱张开的巨口,赫然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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