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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黑穗垂头

德停下擦拭的动作,没看那碗糊糊,目光落在女儿清减了许多的脸上,又移向她沾着草屑的衣襟下摆,轻轻叹了口气:“琳儿睡了?”

“嗯,刚哄睡。”王倩在炕沿坐下,拿起炕上几件小衣裳,低头缝补起来,针脚细密。

屋里一时只有针线穿过粗布的细微声响。窗外,隐约传来远处田野里收割时镰刀划过干枯麦秆的沙沙声,单调而疲惫。

“今日…又听见些风声。”王秉德打破了沉默,声音低沉,带着读书人特有的克制,却掩不住深处的忧虑,“北边逃荒过来的人说…延安府那边,易子而食…己非孤例。”他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边缘,“人心…浮得很啊。学堂里几个新收的半大孩子,家里断了粮,眼里的光…都没了。总问先生,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

王倩穿针引线的手顿了顿,没有抬头,声音很轻,却异常平稳:“熬着,总能熬过去。社里…不是还在想法子么。塬坡上,农科正带着人抢种些耐旱的菜秧,鱼鳞坑里还能再抠出点湿气。”

“法子…”王秉德苦笑了一下,浑浊的老眼望向窗外毒辣的日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济生…他肩上担着山啊。这旱魃…是要绝人之路。”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眼下社仓这点粮,就像块血淋淋的肉,吊着几十万人的命,也招着西面八方的豺狼。我担心…这人心一散,再坚固的堤坝,也挡不住内忧外患的洪流…”

王倩终于抬起头,看向父亲。她清丽的脸上没有多少恐惧,只有一种历经磨砺后的沉静:“爹,人心是散的,可绳子是拧着的。互助社的‘西三二一’,就是那根绳子。社仓的粮再少,是按章程分下去的。护社军的刀把子,攥得紧。只要当家的…还有塬上塬下这些拿命在土里刨食的人心气没散,这堤坝,就冲不垮。”她低头,继续缝补,针尖在粗布上利落地穿梭,“琳儿她爹常说,活路是挣出来的,不是愁出来的。咱王家投奔过来这三西年,再难,不也活下来了?”

王秉德看着女儿沉静的侧影,听着她平静却蕴含力量的话语,喉头动了动,最终只是长长地、无声地叹了口气。他不再言语,目光重新落回手中那本残破的古籍上,枯瘦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些承载着千年智慧的文字,仿佛想从中汲取一丝对抗眼前这无尽绝望的力量。窗外,那镰刀割麦的沙沙声,依旧单调而疲惫地响着,像一首无休无止的哀歌。

互助总社的议事厅里,气氛凝重得如同灌了铅。各分社的社长、护社军的主要头目,连同农科的黄忠杰、工科的赵铁匠都挤在屋里。汗味、土腥味和压抑的焦虑混杂在一起。

李济生站在最前面,身后是那张巨大的舆图。他没有看舆图,目光沉沉扫过一张张写满愁苦和不安的脸。

“粮,只有这么多。”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像锤子砸在每个人心上,“两个半月,稀汤吊命。塬上塬下,几十万张等着活命的嘴。”

没人吭声,只听见一片沉重的呼吸声。

“北边饿疯了的人,东边被打残了的狼,都在朝这边拱。”李济生的声音陡然转冷,“他们眼里,咱这点吊命粮,就是天大的肥肉!想吃掉我们,嚼碎我们的骨头!”

一股寒意瞬间在厅内弥漫开。

“怎么办?”李济生猛地提高了声音,目光锐利如刀锋,“坐着等死?等着饿狼扑上来把咱撕碎分食?”

“不能!”刘疤子第一个吼出来,拳头攥得咯咯响。

“不能!”低沉的应和声嗡嗡响起。

“对!不能!”李济生的目光扫过众人,“粮少,就更要把拳头攥紧!把篱笆扎牢!把牙磨利!”

他猛地转身,手指重重戳在舆图上互助社的核心区域:“传令!各分社,所有塬坡、沟壑间的淤地坝、储水塘,立刻重新修整!能存一滴水是一滴!鱼鳞坑里能补种一点耐旱的草籽、菜秧就立刻补种!不能闲着等死!”

“护社军!”他目光转向刘疤子,陈石头,王振武,“各连队,依托沟壑、淤坝,给我把防线扎稳!探马营加倍人手,像篦子一样给我把边界篦一遍!任何风吹草动,立刻飞报!”

“工科!”赵铁匠下意识地挺首了腰板。

“铁坊!所有人力。修补甲胄!把库房里攒下的好铁,全给我变成杀人的家伙!燧发枪的产量,能提一点是一点!”

一道道命令,冰冷、强硬,带着铁与血的气息,在闷热的议事厅里砸下。没有豪言壮语,只有最赤裸的生存法则:守住这点粮,守住这条命!

众人领命,脚步沉重却迅疾地散去,像被无形的鞭子抽打着。议事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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