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级工匠制’!从学徒到宗师,分了八级!哪一级,该会什么手艺,该拿多少工分,管不管人,写得明明白白!想升级?行!考手艺!做出好活计,带出好徒弟,就能升!工分跟着涨!以后打出来的东西,刻上工匠的号!谁打的,刻谁的号!是好是孬,跑不了!这叫凭本事吃饭!” 这前所未有的清晰路径,让在场的匠头们眼中都燃起了火光。_0+7·z_w¢..c·o^m/
……
分工坊、定坊长、划等级,只是第一步。真正难的,是让流水淌起来,淌得顺畅,淌出的东西一个样儿。
很快,问题就暴露了。三车间锻打出来的枪管胚,送到西车间孙铁匠那里刻膛线。孙铁匠拿起卡尺一量,眉头就拧成了疙瘩。
“老张!你这批枪管胚,粗的粗,细的细,厚的厚,薄的薄!让我怎么刻?刻深了薄的炸膛,刻浅了厚的打不远!全废了!”孙铁匠气得胡子首翘,把几根胚子摔在刚上任的三车间厂长张铁头面前。
张铁头是个打铁的好手,力气大,但认死理,脸涨得通红:“我…我就是按着样子打的!以前不都这么打?”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流水线!”赵铁匠闻讯赶来,脸色铁青,“样子?样子能一样吗?火候差一点,锤子轻一重,出来的就不一样!得用‘标准’!死标准!”
一场关于“标准”的硬仗在工科内部打响。赵铁匠、孙铁匠、崔有田带着几个手艺最精到、脑子也最活络的匠师,日夜泡在工棚里。
“枪管胚,总长三尺二寸!外径一寸一分!管壁厚必须三分!误差…不能超过半根头发丝!”孙铁匠拿着卡尺,对着好不容易打出来的一根完美样品,斩钉截铁。这要求让张铁头和手下匠户们首嘬牙花子。
“刀胚!长两尺八寸,刃长两尺二寸,刀背厚三分,渐薄至锋!淬火前的硬度,用这个‘硬度试片’划!划痕深度必须一致!”赵铁匠拿着一叠不同硬度的钢片(崔有田参照李济生模糊记忆试制的),让淬火的老吴反复试验比对。
最难的是燧发枪的击发机构——铳机。零件小,结构精巧,对公差要求极高。崔有田带着几个学徒,几乎不眠不休,用最笨的办法,一个零件一个零件地反复打磨、比对、装配、试验,失败了就重来。图纸画了又改,改了又画。最终,他们摸索着做出了一套简陋却有效的“标准量规”和“配合样板”——几个不同尺寸的缺口卡规,几块带有标准凹槽的硬木板。零件做出来,卡规能卡进去,样板能严丝合缝地放进去,才算合格。虽然粗糙,却是迈向标准化的第一步。
“刻上号!”赵铁匠指着第一批勉强达到“标准”的合格零件,“谁做的,刻谁的工匠号!装起来能打响,打十次响十次,工分翻倍!装起来打不响,或者零件尺寸不对,刻号的工匠,扣工分!返工!三次不合格,降级!”
压力和激励的双重鞭策下,匠户们开始真正理解“标准”二字的含义。虽然过程磕磕绊绊,废品率依然不低,但一股追求精确、追求统一的风气,开始在这座喧嚣的工坊里悄然形成。
……
标准化初见成效,另一个更基础、也更令人头疼的问题浮出水面:动力!
工坊新区依着干涸的河沟而建,本是看中了水力之便。李济生记忆中那高效的水力锻锤、水力鼓风,令人神往。孙铁匠根据描述,甚至己画出了水力锻锤和简易车床的草图。然而,现实是残酷的。
“水?啥时才能有流水?”赵铁匠望着河床上龟裂的淤泥和几洼发臭的死水,烦躁地挠着头,“妈的,这旱魃!沟都见底了!”
没有持续稳定的动力,水力锻锤、水力鼓风都成了泡影。仅靠人力抡大锤,效率低下不说,根本无法满足标准化生产对零件一致性越来越高的要求。打造一根合格的枪管,需要反复锻打成型,靠人力,一天也打不出几根合格的胚子!更别提水力车床精加工了。
“风力!试试风力!”崔有田指着远处塬顶上几棵被风吹得几乎伏地的枯树,“社长说过,风力也能用!造大风车!”
赵铁匠和孙铁匠对视一眼,眼中燃起一丝希望。他们带着人爬上塬顶,勘察风向风力。此地塬高风大,尤其春秋两季,西北风呼啸不断,确实是个好地方。但问题随之而来:风力不稳!忽大忽小,时有时无。不像水力,只要河里有水,就能稳定输出。
“不稳也得用!”赵铁匠咬牙,“总比没有强!能省一点人力是一点!”
孙铁匠则更谨慎:“风力不稳,转速就乱。锻打、钻孔、打磨,要的是力道均匀,转速平稳。风一大,锤子砸下去力道失控,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