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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炮惊饿狼

紧如弓弦。眼珠子像鹰隼一样扫着战场。远处的炮还在发威,可墙根下的蚁附攀爬才是要命的压力!他猛地瞥见东北角,几架梯子同时搭上,几个裹着脏头巾、眼神凶得像狼的悍匪,居然顶着稀稀拉拉的箭和滚下来的石头,硬生生爬上了垛口!守在那里的兵有些慌,眼看口子就要被撕开!

“刘疤子!东北角!带你的人填上去!快!”李济生厉喝一声,像鞭子抽过!

“得令!”刘疤子眼珠子都红了,领着亲兵和预备队,嗷嗷叫着扑向那要命的口子!长枪如林,硬生生把爬上来的悍匪捅翻下去,暂时把窟窿堵住了!

战场彻底成了煮开的血粥。/墈+书?君? !勉¢肺+粤+犊*墙头滚木礌石轰隆隆往下砸,连人带梯子拍进深沟!滚烫的、臭气熏天的金汁从垛口泼下去,淋在爬墙的身上,“滋啦”作响,皮开肉绽的惨嚎能刺穿耳膜!火铳的爆响、长枪捅肉的噗嗤声、腰刀砍骨头的闷响、快死的哀嚎、拼命的嘶吼……各种声音搅成一锅,震得人脑瓜子嗡嗡响。血像不要钱似的,泼在冰冷的土墙、滚烫的石头、焦黑的地上,很快就凝成了黑紫色的冰疙瘩。尸体在墙根和壕沟里堆成了小山。

张献忠骑在马上,立在不远处一个小土包上,独眼死死盯着李家塬东墙那片杀声震天的炼狱,脸黑得像锅底。他没想到这“土围子”这么扎手!炮猛得邪乎,守得也硬气!尤其是那几门粗铁炮,每吼一声,他心尖子都跟着颤一下!更让他窝火的是,那几股最凶悍的老营兵,刚才也被炮火和火铳齐射的阵势逼得缩了回来!

“操他姥姥的!”张献忠骂了一句,马鞭子狠狠抽在空气里,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把撞车!云梯车!给老子堆到东门!撞他娘的门!” 他有点急眼了,这硬骨头崩得他牙疼,再啃不下来,这“八大王”的脸面往哪搁?后营那点粮,可撑不了几天了!

流寇后阵一阵乱哄哄的动静。几辆用老粗原木捆成、前头装着裹铁大木桩的笨重冲车,被一群悍匪和几头瘦牛吭哧吭哧地推着、拉着,吱吱嘎嘎地从火光里挪了出来。还有几架带顶棚、比人梯子高老大一截的云梯车,也慢吞吞往前蹭。这些玩意儿,算是流寇压箱底的家当了。

“炮队!瞅准了!打冲车和云梯车!给老子打烂它!”李济生瞳孔一缩,厉声吼道。

炮台上的炮手们汗珠子都下来了,拼命调整炮口。可这玩意儿慢是慢,离得却远,火光硝烟又晃眼,瞄起来费劲得很!

“轰!轰!”几发炮弹飞出去,有的砸在冲车前头,溅起老高泥巴;有的擦着云梯车飞过,只蹭掉块破木板!就一发五斤炮子走了狗屎运,砸中一辆冲车的木头轮子!木轮子“咔嚓”一声碎了半边,冲车歪着身子停了下来,可还没瘫!

“再来!给老子打准喽!”赵铁匠在炮位上急得跳脚,亲自趴在炮身上瞄。

就在这节骨眼上!

混乱的战场上,一支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飞来的冷箭,像条阴冷的毒蛇,“嗖”地越过垛口,狠狠咬向正全神贯注盯着冲车的王振武!王振武只觉得右肩胛骨后面猛地一麻,钻心的剧痛瞬间炸开!他闷哼一声,身子晃了晃!

“营副!”旁边的亲兵吓得魂飞魄散!

王振武低头,一支粗糙的羽箭深深扎进他右肩靠后的肉里,箭杆子还在颤悠!血“呼啦”一下就洇透了靛蓝的号衣!右胳膊像是被抽了筋,手里的腰刀“当啷”掉在脚边!

“别……别管老子!”王振武疼得脸煞白,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牙关咬得咯咯响,用左手死死抠住垛口的砖缝,愣是没倒下,声音都疼得变了调,“守……守好!火铳……别停!瞄……瞄冲车!打!”

东门墙头的气氛瞬间绷到了极限。主将中箭,像盆冷水浇在刚烧起来的火炭上。几个火铳手扣扳机的手指头都僵了一下。

就在这要命的当口!

“轰隆——!!!”一声比之前所有炮响都更沉、更厚、带着撕裂大地般威势的巨响,猛地从东门左侧炮台上炸开!那门笨重的十斤炮,在赵铁匠亲自操持下,憋足了劲,终于再次怒吼!炮口喷出的火球亮得刺眼!沉甸甸的十斤铁蛋子带着催命的尖啸,划出一道低平的线,不偏不倚,正砸在一辆刚刚挪进射程的云梯车那比腰还粗的前轮上!

“嘭!咔嚓——哗啦啦!!!”

如同铁锤砸进了朽木墩子!云梯车那裹着铁皮的木头前轮,瞬间被砸得稀巴烂!庞大的车身猛地一栽,带着令人牙酸的呻吟,像被砍了腿的巨兽,轰隆一声往前扑倒!车顶的破棚子和挤在上头的几十号悍匪、流民,下饺子似的惨叫着摔下来!沉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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