塬外,通往李家塬的岔路口。~咸~鱼/看\书^ +冕+费·岳^黩*
日头比前几日更毒些,细密的黄土被热风卷着,抽打在脸上生疼。一支小小的队伍,由几辆骡车和十来个步履蹒跚的人组成,正艰难地朝着李家塬的方向挪动。骡车上堆着些简单的箱笼行李,用油布盖着。拉车的骡子瘦得肋骨分明,蔫头耷脑地迈着步子。队伍里多是妇孺老弱,脸被晒得黑红,眼神里充满了疲惫和对前路的茫然。
这便是王氏娘家的车队。领头的,是王氏的族叔王守业,一个五十多岁的读书人,此刻满面风尘,愁眉紧锁。队伍中段,一个身材敦实、三十上下的汉子格外引人注意。他叫王振武,是王守业的长子,面庞方正,眼神锐利,腰间挎着一把厚背腰刀,走路虎虎生风。他身后跟着三个同样精悍的汉子,眼神警惕地扫视着西周,手始终按在腰间刀柄或棍棒上。这西人连同他们的家小,便是这支队伍能在乱世中走到此地的倚仗——王振武原是山西老家县城的壮班班头,武艺精熟,手下这几个也是旧日得力的弟兄。¢咸-鱼,看^书`罔? +已.发,布¢嶵\鑫/蟑¢洁,覆巢之下,他们带着家小,一路跟着王守业这支族人南逃。
从山西一路南逃,历经艰险,眼看就要到渭南,找到侄女婿的塬子投奔,却在这岔路口,被一支横插过来的队伍拦住了去路。
拦路的,是十几个戴着破草帽的汉子,为首的满脸横肉,手里掂量着一把旧腰刀。他们是周家庄覆灭后,被周文富收编的残余庄丁,如今成了周家在城外设卡盘剥流民的爪牙。
“站住!干什么的?打哪儿来?往哪儿去?”横肉汉子斜着眼,打量着这支疲惫却隐隐透着股硬气的队伍,目光在王振武腰间的刀上停了停。
“这位…这位爷,”王守业连忙上前,拱手作揖,带着浓重的山西口音,“我们是山西逃难来的,去渭南李家塬投奔亲戚。”
“李家塬?”横肉汉子眼睛一亮,和手下交换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眼神,“哦?投奔李济生啊?嘿嘿,知道规矩吗?这路,是周老爷家的路!想过,留下买路财!”他伸出粗糙的手掌。~1~8,5.t`x,t-.!c¢o¨m^
王守业脸色一白:“这位爷,我们…我们一路逃难,哪里还有钱财…”
“没钱?”横肉汉子脸色一沉,目光扫过王振武等人,“那就把家伙留下抵债!还有车上的娘们儿,留下陪爷们儿乐呵乐呵!”他淫邪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扫过队伍里的女眷。
“放屁!”王振武一步踏前,挡在父亲和家眷身前,声音低沉如闷雷,“路是官道,天王老子也收不得买路钱!要钱没有,要命,你试试!”他身后三个汉子也立刻上前,呈犄角之势,手按刀柄棍棒,眼神凶狠地盯着对方。
“哟呵!还挺横!”横肉汉子被激怒了,他仗着人多,又欺对方拖家带口,狞笑一声,“给脸不要脸!兄弟们,上!抢了娘们儿和骡车!”
十几个爪牙呼喝着扑了上来!王振武眼中厉色一闪,呛啷一声腰刀出鞘!刀光一闪,冲在最前的一个爪牙惨叫一声,手臂己被划开一道血口!他身后三个汉子也毫不含糊,棍棒挥舞,刀背猛拍,瞬间放倒了三西个冲上来的敌人!他们动作狠辣利落,显然是见过血的。
但对方毕竟人多,又有几个绕过正面,扑向骡车,翻箱倒柜,抢夺包裹,女眷的哭喊声、老人的哀求声、王守业愤怒的呵斥声混杂在一起。混乱中,一个爪牙抓住了王振武堂妹王秀云的胳膊,就要往路边拖拽!
“哥——!”王秀云惊恐尖叫。
“找死!”王振武目眦欲裂,回身一刀逼退缠斗的敌人,就要冲过去救援。就在此时,通往李家塬方向的官道上,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只见栓柱带着两名护社队员,正策马疾驰而来!他们是奉李济生之命,在塬外巡哨,恰好撞见这一幕!
“住手!”栓柱远远看到混乱,尤其是看到王振武那干净利落的刀法和护社队相似的彪悍气质,厉声大喝,马鞭凌空抽出一声脆响!
那横肉汉子一惊,抬头看见栓柱三人穿着护社队的统一褂子(虽无标识,但形制统一),眼神锐利,马鞍旁还挂着长刀,气势汹汹而来,又见王振武等人如此悍勇,心头先怯了七分。他认得李家塬护社队的厉害。
“妈的!点子硬!风紧!扯呼!”横肉汉子低吼一声,招呼手下。丢下几个受伤哀嚎的同伙和被抢到手的几个小包袱,十几个人仓皇钻进路旁的树林,转瞬消失无踪。
栓柱勒住马,看着一片狼藉的车队和虽然惊魂未定、却隐隐透着一股彪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