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一切地扑向陡坡两侧的深沟悬崖，纵身跳了下去，黑暗中传来几声沉闷的坠地声和隐约的惨呼。

战斗，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戛然而止。

陡坡上，尸横遍地，血腥扑鼻。火把的光亮摇曳着，映照着一张张沾满汗水和硝烟、惊魂未定又带着劫后余生的年轻脸庞。有人瘫坐在地大口喘气，有人捂着伤口低声呻吟，有人看着倒下的同伴，无声地抹着眼泪。

李济生拄着黑刀，胸膛剧烈起伏。他环顾西周，两个重伤的士兵躺在血泊里，眼看是不行了。还有十几个身上挂了彩。这就是代价。

一股沉重的悲凉和冰冷的愤怒攫住了李济生。他蹲下身，蹲在己经断了气的西娃子身旁，手轻轻拂过他圆睁着的眼睛，把那双无神的眼合上。

“打扫战场！把咱们兄弟……都抬回去！”李济生的声音沙哑，带着一种金属摩擦的冰冷，“死的，厚葬！家里抚恤加倍！伤的，抬回塬上，找大夫全力救治！”

他站起身，望向东方天际泛起的一抹惨白。蝎子沟的狼群或许还在逡巡，但藏在野狐观里的豺狗，总算是被连窝端了。只是这代价，沉甸甸地压在了他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