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的铁匠棚里,因为这新法子,竟透进一丝活泛气。
李济生看着张铁锤指挥匠人比划尺寸,心头那点被周家阴云罩住的烦闷,似乎也随着这喧腾的干劲冲淡了些许。他转身走出铁匠院,塬上的风带着燥热吹来,远处新起的窝棚区,隐隐传来织布机的哐当声和孩童追逐的嬉闹。五千多口人的身家性命,像无数条看不见的线,最终都缠在他李济生的手腕子上。
他抬眼望向北边,灰黄的塬梁起伏,消失在迷蒙的地气里。宜川的血腥味仿佛还在风中飘荡。周家背后那只手,像根无形的刺,扎在肉里,不致命,却时刻提醒着这安稳之下的暗流汹涌。刀客、积年老匪、不知名的仇家……还有那个放出风声的“草上飞”。
风卷着尘土扑在脸上,有些糙砺。李济生眯起眼,嘴角却微微向下撇出一个冷硬的弧度。
想啃李家塬这块硬骨头?
那得先看看自己的牙口够不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