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大多数出身泥腿子、习惯了凭血勇和力气厮杀的军官士兵来说,简首闻所未闻!
张铁柱眉头拧成了疙瘩,瓮声瓮气地开口:“大人…打仗…靠的是胆气和刀子…这读书认字…”
“靠胆气和刀子?”林风打断他,声音冰冷,“野狐岭王德发千户,够不够胆气?他死了!他麾下几个百户,几乎打光!为什么?因为脑子不够清楚!因为阵线被撕开口子的时候,他不知道怎么堵!因为不知道哪里的兵该顶上去,哪里的兵该撤下来轮换!只知道带着亲兵往上填命!填光了,阵线也垮了!”
王彪、李军等经历过那一战的百户,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野狐岭尸山血海的惨烈景象仿佛又浮现在眼前。赵全、孙贵、钱禄三人更是羞愧地低下了头。
“还有你,张铁柱!”林风的目光转向他,“你陌刀够猛,够狠!冲锋陷阵,无人能挡!可你知不知道,每次你带着陌刀队杀出去,左右两翼的火枪队、长矛队,为了掩护你,要承受多大的压力?要死多少人?如果你能看懂旗号,看懂简单的阵图,知道什么时候该冲,冲多远该停,和两翼怎么配合…弟兄们是不是能少死很多?”
张铁柱张了张嘴,看着林风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又想起每次冲锋后袍泽们惨重的伤亡,最终把话咽了回去,闷闷地低吼一声:“末将…学!”
“讲武堂,教三样!”林风竖起三根手指,声音铿锵:
“第一,识字!算数!不要求你们考秀才,但军令文书要能看懂!伤亡数字、粮秣消耗要能算清!连自己手下多少人,多少粮都算不明白,打什么仗?”
“第二,士官制!”他目光扫过所有百户和小旗官,“设‘上士’、‘中士’、‘下士’三级!非战时,协助军官管理士卒、督促操练、维护军械!战时,若军官阵亡,士官可依序临时代理指挥!享额外津贴!表现卓异者,优先擢升!”
“第三,”林风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全新的、令人心悸的肃杀,“参谋作业!沙盘推演!把过去打过的仗,无论胜败,都摆出来!地形、敌我兵力、武器配置、进攻路线、撤退路线…一点一点推!一点一点复盘!胜了,要知道怎么赢的!败了,更要明白怎么败的!下次,绝不能再犯同样的错!”
厅内一片死寂。0*0!晓-税`旺¢ `追+嶵\辛_彰~踕¨只有林风的声音在回荡。识字算数,是基础。士官制,是骨架,是确保指挥不断层的关键。而参谋作业…这闻所未闻的东西,却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众人脑中固有的混沌!原来仗,还能这样打?还能这样“想”?
李石头眼中精光爆射,第一个抱拳沉声应道:“镇抚司必严查督学!军法如山!” 他深知林风此举意义之深远,这绝非简单的识字班,这是在重塑一支军队的魂魄!
周文博深吸一口气,眼神凝重:“属下负责收集整理战例、制作沙盘!定不辱命!” 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全新的、更有效率的体系在萌芽。
王木生、葛青言等心思活络些的百户,眼中也渐渐燃起思索和认同的光芒。连张铁柱也用力点了点头,虽然对识字依旧头疼,但“少死兄弟”这西个字,戳中了他内心最深处。
“好!”林风见无人再公开反对,心中稍定。他知道改变需要时间,需要磨合,但这一步,必须迈出去!他重新坐下,拿起最后一份文书,也是最大的一张图纸。
“升赏己毕,夜校己定。”他展开图纸,那是一幅精心绘制的舆图,中心标注着醒目的三个字——“涞源堡”。
“从今往后,这里,不再只是黑石堡。”林风的手指重重点在“涞源堡”上,“登州卫涞源千户所!我们新的根基!”
他的手指向外划去,在舆图上清晰地标出十个点,如同众星拱月般环绕着中心的涞源堡。
“看这里,白龙溪上游,扼守水源,建‘龙泉屯’!”
“南麓缓坡,新垦良田中心,建‘青禾屯’!”
“黑松林隘口,控扼西南要道,建‘铁门屯’!”
“高家庄旧址,扼守富庶平原,建‘安民屯’!”
“水家镇方向商路节点,建‘通衢屯’!”
“还有北山坳、东河湾、西石岗…” 林风的手指依次点过,“十个屯堡!以涞源堡千户所为核心,互为犄角!屯田、驻兵、储粮、预警!”
舆图上,十个屯堡的名字如同钉子,牢牢钉在各自的关键位置,构成了一张初具雏形的防御与生存网络。每一个名字,都蕴含着林风的意图:控水源、守粮田、扼要道、抚流民、通商路!
“屯堡墙基,必须用王木生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