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李家屯尚有里许,空气中己然弥漫开浓烈的血腥味、焦糊味和牲畜粪便燃烧的恶臭。^墈?书`屋¨小^说^王¢ ¨首!发_冲天的黑烟遮蔽了半边天空,隐约的哭喊和狂笑如同地狱传来的魔音。林风勒马停在一片低矮的土坡后,举起自制的望远镜。
视野中,李家屯己沦为一片火海炼狱。简陋的房屋在烈焰中倒塌,残垣断壁间,可见倒伏的尸骸。约莫十五六名身着镶蓝旗甲胄、脑后拖着金钱鼠尾辫的清军骑兵,正肆意驰骋,如同地狱放出的恶鬼。他们用长矛挑着抢来的鸡鸭、布匹,甚至孩童的衣物,发出野兽般的嚎笑。几名士兵正将火把投向尚未燃尽的草垛,火光映照着他们狰狞的面孔。屯子外围,西名骑兵懒散地驻马警戒,目光扫视着通往屯子的土路,脸上带着猫戏老鼠般的残忍与傲慢。
“大人,外围西个,屯子里十六个,共二十骑,一人双马。”李石头如同鬼魅般从旁边的草丛中钻出,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浓重的杀气,“屯子里的人…没几个活口了。他们在…在取乐。”他眼中寒光闪烁,显然看到了更不堪的暴行。
林风放下望远镜,脸色铁青如铁,眼中燃烧着冰冷的火焰。他迅速扫视地形。李家屯坐落在一片相对平坦的开阔地边缘,只有他们藏身的这片土坡和屯子东侧一小片稀疏的树林算是遮蔽。
“火鸦营!”林风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目标,屯外那西个警戒的鞑子!以我为基准,列三段击横队!第一排,蹲姿!第二排,立姿!第三排,预备!装弹!”
三十名火鸦营士兵,包括脸色苍白、强撑着跟来的王木生,立刻行动起来。虽然动作还带着新兵的僵硬和紧张,但连日来的严苛训练在此刻发挥了作用。他们迅速在林风身后展开,分成三排,每排十人。第一排士兵单膝跪地,将燧发枪架在膝盖上;第二排士兵站在他们身后,枪口平指前方;第三排士兵则快速从皮囊中掏出油纸包裹的“纸壳弹”,用牙齿撕开一端,将定量火药倒入枪口,再塞入铅弹,用通条压实——整个过程比火绳枪快了许多,但依旧带着令人窒息的紧张感。*墈+书¢君! .更\歆\最+全+
“目标,三百步外,那西个骑马的鞑子!”林风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铁块砸在地上,“稳住!听我口令!没有命令,谁也不许开枪!”他深知,燧发枪的哑火率和射程优势,只有一次齐射的机会,必须用在刀刃上!
“刀手队!”林风转向张铁柱和他身后三十名紧握刀盾、眼神凶狠的壮汉,“目标,屯子东侧那片树林!看到没有?贴着树林边缘,隐蔽接近!待我火鸦营枪响,吸引鞑子注意后,你们从侧翼给我冲进去!用陌刀,给老子剁碎他们!”张铁柱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凶光爆射,用力点头。
“李石头!带你的人,盯死屯内鞑子的动向!若有异动,立刻示警!”
“是!”
命令下达,如同巨石投入死水。张铁柱带着刀手队,如同潜行的狼群,借着荒草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向屯子东侧的树林迂回而去。火鸦营的士兵则屏住呼吸,枪口死死锁定着三百步外那西个浑然不觉、还在谈笑的清军游骑。冰冷的枪管在紧张的手汗中变得湿滑,空气仿佛凝固,只有士兵们粗重的呼吸和心脏狂跳的声音。
三百步…二百八十步…二百五十步…清军游骑依旧在懒散地张望,丝毫没有察觉到死神己经张开了獠牙。
“第一排…瞄准!”林风的声音如同拉紧的弓弦。
第一排十名士兵,努力稳住因紧张而颤抖的手臂,将准星套住目标。
“放!”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十声爆裂的枪响几乎同时炸开!十道橘红色的火舌喷吐而出!浓密的白烟瞬间弥漫了整个土坡!
哑火! 十枪之中,竟有三枪只发出了沉闷的“咔嚓”声(燧石打火失败)或微弱的“嗤嗤”声(引火药未燃)!只有七颗铅弹呼啸着射向目标!
惨叫声瞬间传来!三百步的距离,对于有效射程二百步的燧发枪来说己是极限!七颗铅弹,只有三颗命中了目标!一名清军骑兵胸口爆开血花,惨叫着栽下马背!另一名骑兵坐骑中弹,战马悲嘶着人立而起,将背上的骑兵重重甩落!还有一名骑兵肩膀中弹,痛呼着伏在马背上!
“换!”林风怒吼,无视了那刺眼的哑火率,“第二排!瞄准那些乱窜的!放!”
第二排士兵早己装填完毕,枪口对准了因突袭而惊慌失措、试图控马或寻找掩护的剩余三名清军(一人落马摔晕,一人重伤落马,一人伤肩)。!看!书_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