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试!试到最稳定、最不容易受潮为止!”
“大人!这……”周大锤急了。
“周师傅!”林风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战场上淬炼出的杀伐决断,“我知道您担心什么!怕浪费材料,怕死人!但您想想,宋千户的刀子悬在我们头顶!清军的马蹄说不定哪天就踏到堡墙下!没有更快、更狠、更不怕风雨的利器,我们这点人,这点墙,能撑几天?是现在炸膛死几个,还是将来被敌人屠堡,一个不留?!”
他目光扫过作坊里每一个人,最后定格在周大锤苍老却倔强的脸上:“这燧发枪,就是我们从这死局里杀出来的唯一希望!它必须成!没有退路!”
作坊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炉火噼啪作响。周大锤看着林风眼中那不容置疑的火焰,又看看王木生虽然苍白却执着无比的脸,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了几下。他猛地一跺脚,弯腰抄起地上的大锤,狠狠地砸在铁砧上,发出“铛”的一声巨响,火星西溅!
“造!老子造!”老铁匠的声音带着悲愤和一丝豁出去的疯狂,“豁出这把老骨头!我倒要看看,这劳什子妖枪,到底能不能成!小子!”他瞪向王木生,“图纸!给老子画清楚!差一丝一毫,老子打断你的腿!”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向熊熊燃烧的炉火旁,将一块上好的铁料狠狠地投了进去,火光映红了他布满皱纹却写满决绝的脸。
王木生忍着痛,咧开嘴笑了,挣扎着爬起来去找炭笔和木板。
林风看着这重新燃起斗志的一老一少,心头那沉甸甸的压力似乎被撬开了一丝缝隙。希望,哪怕再渺茫,也值得用命去搏!
他转身走出作坊,外面凛冽的寒风让他精神一振。他需要去看看新兵的队列训练,需要督促堆肥的进度,需要检查红薯苗的暖棚……千头万绪,都系于这争分夺秒的时间之上。
刚走到校场边缘,就听见张铁柱那炸雷般的吼声:“王二!你他娘的腿是面条做的?站首了!挺胸!收腹!目视前方!说了多少遍!队列!队列就是生死!乱糟糟的一盘散沙,鞑子一个冲锋就给你踩成肉泥!”
校场上,三十多个新征募的流民青壮,穿着破旧但浆洗过的号服,正歪歪扭扭地排成三排。-优*品~暁?说^徃′ ·埂,辛^最!快¨他们脸上带着菜色和茫然,对张铁柱那套“挺胸收腹目视前方”的要求显得极其不适应。队伍里不断有人下意识地佝偻着背,或者眼睛乱瞟,脚步拖沓。一个叫王二的瘦高个,被张铁柱重点“关照”,紧张得同手同脚,惹得旁边几个新兵想笑又不敢笑,表情古怪。
林风皱起了眉。现代军队的队列纪律,是凝聚力和执行力的基础。但在这些习惯了散漫、只为一口饭而来的明末流民眼里,这无疑是极其别扭且“无用”的折磨。
“百户大人!”张铁柱看到林风,像看到了救星,大步跑过来,一脸苦相,“您瞧瞧!这都练了七八天了,还这熊样!让他们排个队比杀了他们还难!俺按您的法子,练得好赏半碗稠粥,练得差饿一顿,可…可收效甚微啊!这帮兔崽子,骨头里就没那根弦!”
林风走到队伍前方,目光扫过一张张紧张、麻木又带着点不服气的脸。他理解张铁柱的焦躁,也明白新兵们的抵触。光靠赏罚,只能管住手脚,管不住心。
“王二!”林风突然开口。
“啊?在…在!”王二吓得一个激灵,差点摔倒。
“出列!”
王二战战兢兢地走出队伍,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
林风没看他,而是指着旁边一块半人高的大石头,对张铁柱说:“铁柱,把它搬到队伍正前方十步的地方。”
张铁柱不明所以,但还是嘿哟一声,轻松地把石头搬了过去。
林风这才看向王二,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王二,看到那块石头了吗?现在,听我口令。立正!向左转!目标,前方石头,正步——走!”
王二懵了,完全不懂“正步走”是什么,僵在原地。
“就是让你甩开胳膊,抬高腿,朝着石头,一步一步,用最精神、最有劲的步子走过去!每一步都要踏响地面!听明白了吗?”林风解释道。
“明…明白!”王二咽了口唾沫,深吸一口气,努力挺起瘦弱的胸膛,甩开胳膊,迈开腿,朝着石头走去。他的动作极其僵硬笨拙,抬腿不高,落地也不响,像只刚学会走路的鸭子,引得队伍里终于有人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林风面无表情:“继续!走到石头跟前,立定!然后大声告诉我,石头上有几道裂缝!”
王二走到石头前,停下,脸憋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