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八年·春末·桂西北
离开麻城李家坳,那份沉甸甸的乡愁与改变故土的决心,如同燃烧的炭火,在李雲龍胸中灼灼不息。+2¨3·d·a¨w¨e_n.x~u.e~.!c-o`m\车队没有返回广州,而是继续南下,沿着崎岖的山路,驶向那片被邓公红笔圈定的、承载着特殊使命的土地——桂西北“百色-河池-南丹”新区。
车窗外的景色,从连绵起伏的大别山,逐渐过渡到喀斯特地貌奇峰林立的桂西北。山更高,路更险,人烟也更显稀疏。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草木气息,却也透着一股闭塞与滞重。
百色:红土地的回响
抵达百色时,李云龙和丁伟都感受到了一种肃穆的氛围。这里是红七军、红八军的摇篮,是右江革命根据地的中心。城区不大,保留着不少革命遗迹:粤东会馆(红七军军部旧址)、清风楼、红军码头…墙壁上斑驳的标语仿佛还在诉说着当年的烽火岁月。街上行人衣着朴素,生活节奏缓慢。石松派出的先遣队——主要是工程勘察人员和少数管理干部——己经入驻,正在与当地政府对接,进行初步的地形测绘和资料收集。李云龙和丁伟特意去瞻仰了革命旧址,站在红七军军部的天井里,李云龙感慨万千:“老丁,你看这地方,山高路远,当年红军就在这穷山沟里闹革命,硬是打出一片天!现在,要在这里建一个现代化的新区,还要建百色起义纪念馆,这是多大的信任和期望!”
从百色往东,进入河池地区,山势更加险峻。他们的目的地是石松的故乡——都安瑶族自治县嘉撩山深处的某个瑶寨。越靠近目的地,道路越加难行,几乎是在悬崖峭壁间穿行。当车队终于抵达那个云雾缭绕、仿佛与世隔绝的山寨时,眼前的景象与石松描述的童年记忆相去甚远,却与麻城李家坳惊人的相似:极度的贫困。~x!t¨x′x-s′.~c^o,m*
然而,与李家坳不同的是,这里己经有了大规模建设的迹象。石松派出的工程队(以香港和东南亚华裔工程师为主,辅以部分国内招募的技术工人)己经进驻,大型工程机械(推土机、挖掘机)的轰鸣声,第一次打破了山寨千年的沉寂,震撼着每一个瑶民的心。他们正沿着一条新开辟的盘山路基,艰难地向寨子推进。寨子里,一座按照石松详细回忆、并融合了现代建筑技术与传统瑶族干栏式风格的庞大祖宅,己经开始了地基工程。图纸摊开在临时搭建的工棚里,异常醒目。
负责此处的石松心腹(一位姓林的经理)向李云龙汇报:
“李帅,丁将军,按照亲王的吩咐,祖宅完全尊重瑶族传统,大量使用本地优质木材和石材,内部设施则现代化。同时,我们己经在寨子外围平整土地,准备建设一所现代化小学、一个小型卫生所和一个农技推广站。亲王特别交代,所有工程,尽量雇佣本地瑶族青壮年,付足工钱,并培训他们技能。”
李云龙看着那些围在工地边缘,眼神中充满好奇、敬畏又有些忐忑的瑶族青年,点了点头:“好!石松想得周到。祖宅是根,但更要让乡亲们看到实实在在的好处。学校、卫生所,这是根本!”他转头对丁伟说:“老丁,看到没?石松这小子,是真想为家乡做点事,不光光是为了光宗耀祖。”
南丹:黑色的财富与红色的血泪
离开都安,车队折向北,前往此行的最后一站,也是红圈中资源最丰富、情况也最复杂的一角——南丹县。!二/叭.墈?书·旺/ *罪_歆+璋`节.更¨歆¨筷_还未进入矿区,空气中就弥漫开一股刺鼻的硫磺和粉尘混合的味道。沿途的河流,溪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赤红色或浑浊的灰黑色。
进入矿区(主要是有色金属,尤其是锡矿),景象更是触目惊心:
原始与野蛮的开采: 随处可见简陋到极致的矿洞,如同大地的疮疤。矿工们(很多是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当地农民或流民)背着沉重的竹篓,佝偻着腰,在没有任何安全防护的情况下,钻进仅容一人的狭窄矿洞。洞口堆满了废石渣,随时有坍塌的危险。
致命的污染: 选矿废水未经任何处理,肆意排入山涧溪流,所过之处寸草不生,鱼虾绝迹。空气中粉尘弥漫,许多矿工和附近村民都患有严重的呼吸道疾病。
矿难频发: 向导和当地接待人员(石松先遣队成员)沉痛地告诉李云龙和丁伟,这里几乎每个月都有大小矿难发生,死人塌方是家常便饭。“人命在这里,还不如一筐矿石值钱。”向导低声说。
恶霸盘踞: 几个规模稍大的矿点,被当地势力强大的“矿霸”控制。他们勾结一些基层小吏,欺压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