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的钟声余韵未歇,王公大臣们鱼贯而出养心殿。/r,i?z.h?a¨o¨w+e-n?x?u.e\.¢c~o+m-
李少荃脸色铁青如铁,坠在后面,行至门口,一把拽住林镇东的袖袍,压低的声音里压抑着心头怒火:“好!好手段!老夫这一辈子纵横捭阖,临了怎么总栽你小子手里!
连张之万、李鸿藻这等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的老顽固,你都能说动!真是……好大的本事!”
林镇东脚步微顿,脸上挂着那副惯常的、浑不在意的笑容:“太保是迂腐,可也清高啊。徐桐才是油盐不进,幸好他没来。这人呐,只要摸准了脉门,戳中了痒处,总能搭上话的。”
他话锋一转,故作无辜地摊手,“不过,我是真没想到他们会把矛头突然全转到您老这儿……您看,您好歹还捞着个‘太子太保’的安慰奖,我呢?
一分钱俸禄没见着,先被罚了三年!还得自掏腰包捐资殷商馆!这损失……您老是不是该在嫁妆上,多给小子补偿点?权当抚慰我这颗受伤的心?”
“财迷心窍!休想再从老夫这里抠走一钱银子!”李少荃气得胡子首翘,狠狠一甩袖袍,仿佛要甩掉这坑爹的女婿。
“切,守财奴!”林镇东撇撇嘴,不再理会这气呼呼的老丈人,转身朝后殿走去,“您老自个儿回去好生筹备嫁娶吧,我奉太后懿旨,得去醇亲王府一趟。”
后殿,光绪帝载湉己换下常服,着一身石青色暗纹的行服。
皇帝也是正常人,不会每天都穿着繁琐的龙袍,还不够捂痱子的,日常都是简便的常服,深蓝色,石青色都有,雍正还喜欢穿汉家道袍呢,全凭个人舒服,爱咋咋地。
像影视剧中但凡戴着批领,高帽的都只会在登基、结婚、三大朝会:元旦、冬至祭天、万寿节的时候才穿。
最高等级朝服,次等衮服,再次吉服,常服。
林镇东目光扫过殿内陈设,最终落在一架古朴典雅,杉木材质,小蛇腹缎纹的古琴上。
他随手扯过一块明黄锦缎,不由分说便将那琴裹了个严严实实,抱在怀里。
“诶?诶?诶?!……不告而取是为贼啊!”
正在太监宫女的帮助下整理衣襟的载湉见状,连忙出声阻止。
“我看这床古琴还凑合,勉强做我结婚的贺礼吧。”
载湉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急切,“大哥!你管这叫还凑合?整个宫里总共就六床唐琴!这床还是乾隆爷的心头好,内库登记在册的宝贝!您……您能换一个不?”
他指着旁边一架稍显普通的琴。-零`点?墈_书! /嶵?歆_蟑?节!耕+歆¢快¢
“换……也不是不行。”林镇东煞有介事地掰着手指头,“大圣遗音?玉玲珑?或者春雷?飞泉?……”
“您干脆把内库全搬走得了呗?”载湉无奈扶额。
“那倒不至于,一百多床呢,我那府上也搁不下。”林镇东嘿嘿一笑。
“得,得,得!给你!给你!”载湉哭笑不得,“但也不能明抢啊!等你大婚的时候,我让内务府风风光光地给送过去,里子面子都有了,成不成?”
“说好了啊!”林镇东这才满意地将琴小心放回原位,“你小嫂子没别的嗜好,就爱拨弄两下琴弦,品味可刁着呢。要是送来的不合心意,小心我回头找你算账!”
“放心吧您呐!这点浮财我还舍得起!”载湉揶揄道,想到林镇东刚才在朝堂上吃瘪的样子,忍不住打趣,“看你刚才那副难受劲儿,不就是罚俸三年,再捐点银子给殷商馆嘛!至于嘛!”
“我还给黄淮水灾紧急调运了十万石救命粮呢!”林镇东撇撇嘴,语气带着点委屈,“谁记得我的好?这宫里吃的用的,修园子的银子流水似的花,光靠福锟大人那点本事,能挣出这么大份家当?”
“我的好哥哥!”载湉动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对我的好,我心里都记着呢!还能亏待了你不成?”
他眼神真挚,这份情谊,深藏于深宫重帷之下,弥足珍贵。
“哟呵?学会收买人心了?”林镇东打趣一句,心中微暖。他不再坚持打劫,转而点了全佑、凌山、万春、王茂斋等几名绝对心腹的御前侍卫。
一行人悄无声息地从神武门北出,避开正街,穿行于僻静胡同,首奔醇亲王府。
为避人耳目,未走王府气派的中门,而是由林镇东引着,熟门熟路地从王府东北角一处不起眼的角门悄然潜入。
他对王府格局了如指掌,带着载湉在重重院落间穿行,巧妙地避开人多眼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