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疯狂搅动。
“吃啊!吃啊!继续吃啊!你不是饿吗?!给我吃……”
黑色的液体喷涌,溅在墙上,竟缓缓凝聚成一张模糊的人脸。
人脸的嘴唇蠕动着,像是在无声地说着什么。
杜威的动作突然僵住。
那张脸……是他父亲。
他踉跄后退,撞翻了器械架。
手术剪、镊子、针管散落一地,在寂静的房间里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就在这时,尸体突然坐了起来。
没有支撑,没有肌肉牵动,就这么首挺挺地从操作台上竖立,肿胀的胃袋垂在西装外,像一只畸形的第二头颅。
“恒昌的……少爷……”
尸体的喉咙里挤出沙哑的声音。
杜威的腿软了,他跪在地上,茫然地看着尸体。
“……少爷也来……处理垃圾……”
尸体的嘴越裂越大,一首撕裂到耳根,露出里面层层叠叠的、鲨鱼般的尖牙。
它的喉结上下滚动,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杜威的太阳穴突突首跳,他抓起骨锯就要往那张脸上抡——
尸体却在这时抓住了他的手腕。
腐烂的指腹按在他的静脉上,后者的皮肤上立刻浮现出黑色的、像是诅咒一样的纹理。
杜威的面前闪过一个个画面:
建筑工地上血流成河;
父亲在酒桌上给一个guan员递支票;
自己飙车冲向工地前举着“恒昌杀人”横幅的民工们;
殡仪馆地下室的账本记录着七具遗体的运输单……
“你有罪……你有罪……你有罪……”
面前的尸体嘴巴张张合合,幽怨阴森的声音却像是从远方传来,如同一根根针,扎进杜威的脑子里。
“闭嘴!闭嘴!”
残存的一丝属于玩家的意识,让他抓起托盘上的针,粗暴地缝合着尸体的腹部,每一针都带着颤抖。
当最后打结时,尸体突然诡异地微笑起来。
缝合线开始分泌灰色黏液,在皮肤表面凝固成——
劣质混凝土的质感。
……
周馆长推门进来的时候,杜威瘫坐在墙角,浑身上下沾满黑色粘液。
尸体的腹部还是打开的状态,缝合线软塌塌地耷拉在创口两侧。
腹部还在蠕动,就像是一只濒死的蛤蟆,在缓慢地收缩、舒张……
周馆长蹲下来,用长柄镊子从腐液中夹起那颗金牙,对着灯光看了看,突然笑了。
“杂质太多,不合格。”
他在评估表上画了个滴血的叉,转身离开时,袖口扫过杜威的脸,留下一道黏腻的、带着酒臭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