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理所当然的事实。

徐明棠略感诧异，她深知九娘性子虽是狡黠，但对这些事尚且含蓄羞怯，为何今日却如此大方？

一旁的徐修见状，眼中含着温柔的笑意，看向姐姐，温声解释道：“阿姐有所不知。官家仁厚，前些时日己亲自降下恩旨，为我和九娘赐婚。”

“只是近来汴京事多繁杂，诏书尚未正式宣达而己。赐婚时你己在路上，因此未听说此事。”

原来如此，徐明棠心中豁然开朗，看着眼前这对被天子金口玉言系上姻缘的佳偶，眼中满是欣慰与祝福。

徐修解释完来龙去脉，目光自然而然地转向韩云韶，眼中含着笑意：“九娘，你看，我这‘权发遣提点刑狱司公事’的差遣，说来也是有趣。”

“既不负责审案断狱，也不缉捕凶犯，连推勘官这等属官都尚未配齐，只是专为对付这些西夏暗桩量身定做的。”

他顿了顿，语气轻松中带着一丝调侃：“老师和文相公也特意提点我，若遇棘手之处，可借调开封府衙役协理。至于这枢密院编修的差事，官家多半是想着方便我与汉臣兄互相协调，调兵遣将。”

说完，他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种近乎哄劝的语调：“所以九娘，我思来想去，与其在衙门里对着空荡荡的公堂，不如将这‘临时公堂’，暂且设在你这花厅如何？”

“或者，我再‘不正规’地聘请你这位大才女，屈尊做个‘权发遣提点刑狱司公事副使’，如何？俸禄容我日后补上？”

韩云韶听着他这一番话，尤其是那“不正规”的“聘请”和“副使”的头衔，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眼波流转，瞪了徐修一眼，但那眼神里却分明是欢喜和跃跃欲试。

她下巴微扬，带着一贯的自信：“好啊徐承哉，这可是你说的，副使就副使，至于俸禄，本副使暂且记在账上，日后连本带利跟你讨要。”

她随即站起身，双手轻轻一拍，仿佛要立刻大展身手：“既如此，徐大人，你这‘不正规’的副使，可要开始点卯理事了！第一道差事，”

“烦请徐大人速速将那雷火堂账簿，还有狄将军那边审出来的、关于那些夏贼的详细口供记录，统统给我搬来，本副使要在这里，好好会一会这些藏头露尾的鼠辈。”

徐修看着她这副“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劲头，心中又是怜爱又是欣赏，忍不住笑道：“得令，韩副使稍待片刻，下官这就去办。只是可惜阿姐这些时日要和老师处理印刷术之事，应是没时间处理这西夏探子之事。”

徐明棠看着九娘那副神采飞扬、跃跃欲试的模样，眼中笑意更深。

她接口道：“如此甚好。若是韩副使不嫌弃，办案时需人打打下手、整理文书，不妨也将我这闲人聘了去，做个‘副副使’如何？俸禄便随韩副使一同记账好了。”

她这番“副副使”的话，引得花厅内众人皆是忍俊不禁，连侍立一旁的丫鬟也掩口轻笑。

一时间，方才谈论西夏密谍的凝重气氛被这轻松的笑语冲淡了不少，空气中弥漫着家人之间的暖意。

徐修看着姐姐和未婚妻言笑晏晏，心中亦是暖流涌动。

他笑着对徐明棠和韩云韶拱手道：“阿姐，九娘，你们这‘提刑司’的班子既己搭好，我这正使便先行告退，去为二位上官调取卷宗证物了。”

说罢，他转身匆匆离去，着手安排人将雷火堂账簿及审讯记录等物，尽快送至韩府。

徐修离开韩府，步入汴京微凉的暮色之中，他的心头却仍被一股暖流包裹着。

他并非迟钝之人，九娘今日那格外明媚开朗的神态，字字句句间流露的关切与支持，他岂能不知？

她知晓贾掌柜之事，选择用这般体贴的方式，默默驱散他心头的阴霾，支撑着他继续前行。

徐修深吸一口气，抬手擦拭眼角。

逝者己矣，生者更需坚强。他还有未竟的责任。

他加快步伐，朝着开封府的方向坚定行去。

那里，还有一群刚刚经历了噩梦、亟待庇护的孩子。

贾掌柜用生命守护的“福利院”火种，绝不能就此熄灭。

他要为这些失去庇护的孩子们，重新筑起一个遮风挡雨、充满希望的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