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身体上的残缺与痛苦,与心理的创伤纠缠在一起,如同顽固的烙印,深深镌刻在程远的精神世界里,未曾真正消散。/齐′盛?暁\税·罔¢ _已^发·布~嶵.歆′彰.结,
它蛰伏着,像潜藏在平静水面下的暗礁,在某些特定的时刻,都可能悄然触发那份被刻意压抑的惊悸。
就在他展现出足以应付日常生活的自理能力后的不久,程远便主动找到了苏瑾和偶尔来看望他的王警官。
他当时的表情努力维持着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刻意而为的轻松,语气坚定的表示:
“苏医生,王警官,谢谢你们一首以来的照顾。我想……我己经差不多从林雨晴的阴影中走了出来。我能照顾好自己了。”
苏瑾的目光下意识扫过他僵硬的右臂,心中一阵抽痛。
她和王警官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他们看到了他眼神深处竭力隐藏的闪烁,看到了他用尚且完好的左手无意识摩挲着右小指断口处的细微动作。
他“走出来”的宣言,更像是一种自我暗示,一种急于摆脱被照顾者身份的迫切渴望,甚至是对那段不堪回首经历的强行切割。
他们内心充满了不放心。
程远此刻的“独立”,脆弱得如同初春河面的薄冰。
然而,程远的坚持近乎固执,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他需要证明自己“正常了”,需要夺回对生活的掌控感,哪怕这副身体早己伤痕累累。-m¢a-n′k?a.n?s?h-u^.`c/o,m′
苏瑾和王警官明白,过度的保护本身也可能成为一种新的压力源,阻碍他真正建立自信。
最终,他们妥协了。
为了支持他迈出这一步,也为了让他能有一个安全的独立环境,两人合力,帮当时几乎没有任何经济来源的程远,在离苏瑾诊所不远处的老小区内,租下一套简单的一居室。
房子不大,陈设也极其简单,但胜在干净、明亮,窗户对着小区里几棵枝繁叶茂的梧桐树。
至少,这里门槛低,方便他迈着颠簸的步伐进出。
.......
苏瑾的思绪被晚风拉回,她抬头,己经能看到程远租住的那栋楼了。
楼宇的轮廓在夜色中清晰可见,她甚至能指出程远房间所在的窗户,此刻正透着温暖的、属于他自己的灯光。
像一个努力在維持的安宁港湾。
突然,揣在衣兜的手机猛地一震。
苏瑾的脚步下意识的一顿,一种莫名的预感让她心头微紧。
她掏出手机,屏幕的光在昏暗的路灯下显得有些刺眼。
轻轻滑动解锁,屏幕上赫然是陈警官发来的信息,内容极其简短,却每个字都带着沉重,深深压在她的视网膜上:
【林雨晴走了。/鸿\特~小\说^王′ ~首,发_局长亲自放的。临走前,原话‘告诉程远,他逃不掉的,他这辈子只能是属于我。’全是权势滔天,无力阻拦。万分小心。】
“他逃不掉的...这辈子只能属于我......”
嗡——
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冲击波在脑中炸开。
苏瑾捏着手机的手指瞬间收紧,力道之大让骨节发出轻微的脆响,在寂静的街道边缘显得格外突兀。
她不是程远的亲人,甚至不算特别亲密的朋友。
然而,正是这种“旁观者”的身份,让她此刻的感受更加清晰。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攫住了苏瑾的心脏,并非生理上的窒息,而是一种沉甸甸的、坠入深渊的沉重感。
逃不掉…一辈子…只能属于她…
这几个词就像绞索般,勒住了苏瑾的喉咙,也勒住了她望向的那个方向。
就在前天下午,苏瑾照常来观察程远的心理状态。
治疗结束时,夕阳的余晖恰好透过窗户,给简陋的房间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就在苏瑾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时,程远没有像往常一样沉默地送她到门口,而是罕见地走到了窗边。
他用那只左手,轻轻指向楼下街角——
那里新开了一家小小的花店,橱窗里摆满了生机勃勃的绿植和几束色彩明快的鲜花。
“苏医生,”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久违的轻松,“你看,这里的环境…还挺好的。”
他顿了顿,目光似乎越过花店,投向更远的地方。
“等我把这边的事情都处理完,”
他继续说道,声音里多了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