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踩踏下早己凌乱不堪,几缕发丝被小皮鞋精致的、带着湿泥的鞋底狠狠碾过,沾着灰黑的污迹,狼狈地紧贴在他苍白的额角和脸颊上。
“乖哦……”
她低语着,指腹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深深插入他汗湿的发根,开始“揉搓”那些被踩踏过的发丝。
动作轻柔得像在安抚,指节却暗暗用力,每一次揉搓都牵扯着头皮,带来一阵阵刺痛。
她一边揉搓着,一边歪着头,用那双弯成甜美月牙、眼底却依旧冰寒刺骨毫无笑意的眸子,专注地、如同欣赏一件被自己亲手打碎又重新粘合的瓷器般,凝视着他彻底失神、破碎不堪的脸。
“好啦,我扶哥哥起来吧。”
林雨晴的手指穿过程远腋下,同时手中锁链一收。
项圈勒紧喉管的窒息感迫使他像一具失去提线的木偶。僵硬而踉跄地从草坪上“提”了起来。
双腿虚软地踩在草地上,深绀色的裙摆紧贴着他狼狈的裤腿。
程远涣散的瞳孔里,早己是一片死寂的废墟。
他的视线本能地、带着深植骨髓的恐惧和生理性的排斥,极其微弱地颤抖着,艰难地掠过林雨晴近在咫尺、挂着甜美假面的侧脸——
那张脸在他空洞的视野里扭曲变形,如同深渊的投影——然后,耗尽最后一丝力气般,死死地钉在了几步之外。
傍晚昏黄的阳光,精准地打在低矮的灌木丛上,将那里的一切细节都暴露出来。
那根被他仓皇奔逃时,带着对自由最后一丝孤注一掷的渴望,踩断的树枝。
断口处,新鲜撕裂的木质纤维,狰狞地、犬牙交错地暴露在昏黄的阳光下。
像一道被暴力撕开、永不愈合的伤口,皮开肉绽,露出森森白骨;
又像一座为夭折的自由仓促竖起的、粗糙而刺目的墓碑,无声地立在翠绿的背景中,宣告着彻底的失败与终结。
他空洞的目光,早己失去了“看”的能力,只是将自己的灵魂彻底殉葬在那片惨白的断口之上。
那狰狞的裂痕,就是他整个世界的终点和写照
“啪!”
冰凉的手指猛地掐住他下颌骨两侧最脆弱的部位,指尖深深陷入皮肉,粗暴地将他涣散的目光硬生生拧了回来!
力道之大,让他听到了牙齿磕碰的轻响。
“远哥哥在想什么?”
她歪着头,黑色的发丝如冰凉的水草垂落,几缕发梢轻轻拂过他因极度紧绷而微微颤抖的手臂,带来一阵细微却令人汗毛倒竖的痒意。
她的眼神专注地凝视着他,唇角弯起甜美的弧度,声音轻柔如鸿毛:
“嗯?告诉我呀。”
程远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吞咽的动作牵扯着干涩发痛的喉咙。
他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耳膜里奔流的轰鸣,以及牙齿在无意识中紧紧咬合发出的细微摩擦声。
视线死死钉在地面上,仿佛要将那片无辜的草皮烧穿, 竭尽全力地避开那道如影随形的目光。
这是他用近乎卑微的恳求、小心翼翼的顺从,才好不容易从她那冰冷指缝间“征求”来的一天。
往日,他只能待在那个巨大、奢华却冰冷得如同囚笼的庄园里,目光所及是修剪得一丝不苟却毫无生机的花园。
那里每一扇窗都像是镶嵌在黄金鸟笼上的栅栏,连呼吸的空气都仿佛带着陈腐的、令人窒息的铁锈味。
这短暂的外出,曾是他无数个囚禁日夜里唯一的光亮,是支撑他忍受下去的微薄希望。
他曾在脑海中无数次描绘过自由的空气、无拘的草地、真实的阳光。
然而此刻,当这“梦寐以求”的自由真实降临,他却发现自己从未真正离开那座囚笼。 无形的栅栏随着她的身影一同移动,将她目光所及之处,都圈成了新的禁地。
这广袤的天地,不过是那座冰冷庄园的延伸,一个铺着草皮、沐浴着虚假暖阳的露天囚室。
他现在一点也不想理她,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逃离,逃离这用甜美伪装的冰冷牢笼。
他现在只想快点结束掉这一天,将这漫长的、每一秒都如同在刀尖上行走的折磨彻底画上句号, 即使这曾是他在无数个孤寂夜晚里梦寐以求、用尽幻想去描绘的一天。
林雨晴眯了眯眼,那双幽深的眸子看向呆愣在原地的程远。
“远哥哥是不是还在想逃跑的事情呀?”
她的声音依旧轻柔,但每一个音节都精准地滴落在他最脆弱的神经上。
话音未落, 她指间缠绕的银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