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那点微弱挣扎念头,在触碰到林雨晴平静无波的目光时,便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就彻底沉没了。
程远缓缓地、一步一步走进了家?
他的影子被灯光拉得很长,斜斜地投在墙上。
门,在他身后,被林雨晴轻轻关上,隔绝了最后一丝夜的气息。
"咔嗒"一声,锁舌扣紧。
林雨晴的手指轻轻抚过门把手,嘴角难以抑制地上扬。
这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扇薄薄的门板隔绝在外,喧嚣、自由、甚至空气都变得稀薄。
只剩下这方寸之地,只剩下她,和她失而复得的“远哥哥”——
回到了她精心打造、不容任何人染指的、理想中的完美孤岛。
程远僵立在玄关狭窄的空间里,背对着她。
他的肩膀微微绷紧,但这紧绷持续了不到一次心跳的时间。
如同被抽走了所有支撑,肩膀颓然地松懈下来。
林雨晴无声地靠近,脚步轻盈得像猫。
她站在他身后,目光如同实质般滑过他僵首的脊背。她没有说话,只是伸出双手,开始为他脱下那件沾染了夜露和尘土的外套。
"饿了吗?"
她轻声问,指尖若有若无地擦过他的手臂。
"我出门前煮了你喜欢的糖醋排骨。"
她的语气是如此笃定,仿佛他从未离开,仿佛这场漫长的、充满恐惧的逃离,只是她剧本里一个微不足道的插曲,结局早己注定——
他一定会回到这张餐桌前。
程远没有回答,他只是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幅度小得几乎无法察觉,目光死死地粘在自己面前的碗沿上。
他跟着她走向餐桌,坐下,拿起筷子,机械地咀嚼着食物。
林雨晴坐在他对面,双手托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好吃吗?"她问,声音里带着期待。
"嗯。"
程远应了一声,声音低哑,却没有任何情绪。
他的筷子尖无意识地在洁白松软的米饭里戳着,一下,又一下,戳出几个深浅不一的小洞。
每一个小洞,都像他胸口那些尚未结痂、在温暖环境下反而隐隐作痛的旧伤,被无形的指尖再次残忍地捅开。
林雨晴笑了,像是得到了某种满足,她忽然伸出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替他擦掉嘴角沾着的一点深棕色的汤汁。
"真好,"她收回手,指腹在桌布上无意识地蹭了蹭,声音轻得像梦呓,语气中带着一抹心满意足。
"我们终于又回到从前了。"
程远没有抬头,只是继续沉默地吃着饭。
灯光温暖地笼罩着餐桌,糖醋排骨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那么温馨。
一切都好像恢复了平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