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知道啊大人!"跪着的那个结结巴巴地说,"我们到的时候就这样了!"
红斗篷的手指缓缓松开,清道夫像一袋烂土豆般瘫软在雪地里,捂着喉咙剧烈咳嗽,煤油灯的光晕在风雪中摇曳,将三人扭曲的影子投在旅店斑驳的墙面上。
“有没有前往迎河都的马车?”红斗篷深吸了一口气后问道。
"迎河都的马车......"跪着的清道夫咽了口唾沫,冻僵的手指指向西北方,"老约翰的货运车队每月十五号出发......但这场雪......"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红斗篷正抬头望向天空。
雪幕如厚重的裹尸布垂落,将整个世界染成苍白的静默,每一片雪花都像是一颗微型的骷髅,在风中旋转、坠落,最终堆积成无边无际的坟冢。
这样的天气,即便是最老练的车夫也不敢冒险出行,车轮会陷入雪坑,马匹会冻毙在半路,而旅人则会在睡梦中变成一具僵硬的冰雕。
红斗篷的异色瞳孔映着飘雪,忽然转向西北方。
"距离。"
清道夫愣了一下:"骑、骑马至少两天......如果走黑松林的小路,或许能缩短半天......"
“.......”
那只"狼"显然在跟着自己,但不知为何,它没有袭击自己,而每耽搁一刻,就可能多一具被开膛破肚的尸体。
"备马。"
清道夫瞪大眼睛:"现在?大人您疯了吗?外面可是——"
一枚金币在空中划出冰冷的弧线,砸在他脚边的雪堆里,金币边缘沾着暗红的血渍,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最快的马。"红斗篷的声音比风雪更冷,"再加两袋燕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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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厩里的气味像是腐烂的干草混合着冻僵的粪便,一匹瘦骨嶙峋的枣红马被牵出来时,肋骨在皮毛下清晰可见,左前蹄还有些跛。
"就这匹?"红斗篷的拇指擦过马匹脖颈上溃烂的伤口。
清道夫讪笑着搓手:"其他马都冻死了......这匹虽然瘦,但耐力好,去年还——"
红斗篷突然掰开马嘴,手指在黄黑的牙齿上刮了一下。
"八岁,牙槽磨损严重,右眼有白内障。"他松开手,马匹温顺地低下头,"被鞭子打怕了......难怪能活到现在。"
清道夫的笑容僵在脸上。
马鞍是破旧的,皮带己经开裂,用麻绳勉强固定,红斗篷将燕麦袋绑在鞍后,翻身上马。
枣红马喷着白雾般的鼻息,在风雪中显得格外渺小。
"大人......"清道夫突然追出几步,"黑松林里有东西......听说是......"
他的话被风吹散了,红斗篷的背影己经融入雪幕,只有马蹄印在雪地上延伸,很快就被新雪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