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师兄,”他仰头饮了口酒,酒液入喉竟化作剑意在经脉中流转,“帮我给陆宗主带句话,就说葬神窟的路,我替她探过了,不难走。”
卢元白似懂非懂地点头,转身时却被李长久叫住。“对了,”他望着远处渐渐清晰的万妖城轮廓,金乌虚影在身后缓缓展开,“告诉她,当年在红尾老君那里断的经脉,我找到补全的法子了。”
话音未落,天边突然响起鹤唳。柳珺卓踩着飞剑掠来,剑阁二师姐今日换了身红衣,腰间悬着的正是当年赌输给李长久的那柄“碎星”。“磨蹭什么,”她剑指万妖城方向,红衣在风中猎猎作响,“九婴的残魂在那边闹得欢,再不去,你的三足金乌就要被当成烧鸡啃了。”
李长久大笑,翻身上了柳珺卓的飞剑。青铜剑与碎星剑相碰,发出清越的鸣响,像是在应和着千里之外传来的战鼓。他低头时,恰好看到雪狐驮着宁小龄追上来,赵襄儿的凤辇正碾过云层,陆嫁嫁的剑光如一道银线,遥遥缀在最后。
原来所谓千里之行,从来都不是孤身一人。当青铜剑劈开万妖城的结界时,李长久忽然想起前世飞升失败的瞬间——那时他以为自己失去了一切,却不知时光早已在另一处支流,为他铺好了重新来过的路。
而这条路的尽头,是所有等待与重逢,是终于敢握住身边人的手,说一句“这次,我们一起走”。~齐.盛_晓,说*徃! .埂^新,罪+快,
万妖城的妖气如同实质,黑压压地压在城墙上,隐约能听见城内传来的嘶吼与兵器碰撞声。李长久与柳珺卓落在城门楼时,正撞见九头元圣挥舞着铁伞,将一头化作黑雾的妖物拍得粉碎。
“可算来了!”九头元圣见到李长久,铁伞往地上一顿,伞骨间滴落的黑血瞬间在青砖上腐蚀出小坑,“九婴那疯子的残魂裹着万妖城的怨气,快凝成新的妖核了!”
李长久指尖的三足金乌虚影一闪,太明权柄散出的暖意瞬间驱散了周遭的阴冷。他望向城内那团不断膨胀的黑雾,忽然皱眉:“里面不止九婴的气息,还有……鹓扶神国的遗泽?”
话音刚落,黑雾中突然伸出无数条骨鞭,朝着城门楼抽来。赵襄儿的凤辇及时赶到,九羽齐张,金红色的火焰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将骨鞭烧得噼啪作响。“是白灵的残骨!”女皇的声音带着怒意,“它竟与九婴残魂合二为一了!”
陆嫁嫁的剑光此时如流星般坠入场中,剑势蜿蜒如流水,恰好将一道漏网的骨鞭斩成两段。“小心,”她剑锋指向黑雾深处,“这些骨头上有‘无限’权柄的印记,会不断再生。”
宁小龄抱着雪狐落在李长久身边,轮回权柄在她掌心流转成银白色的光圈:“我试试能不能剥离它们的联系。”雪狐仰头发出一声清啸,光圈瞬间扩大,将数条骨鞭圈在其中,那些白骨竟真的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
司命不知何时出现在黑雾外围,怀表的滴答声变得异常清晰。“时间快到了,”她忽然开口,怀表盖打开,露出里面复杂的齿轮,“葬神窟的结界每半个时辰会削弱一次,现在正是机会。”
李长久突然想起鳞片上的星图,那些连接城池与葬神窟的虚线,此刻竟与黑雾中隐约浮现的脉络重合。他纵身跃起,青铜剑直指黑雾核心:“柳师姐,借你的碎星一用!”
柳珺卓毫不犹豫地将佩剑掷出。两柄剑在空中交汇的刹那,李长久将太明权柄注入其中,金红色的光芒如同一道贯穿天地的光柱,硬生生在黑雾中劈开一条通路。“赵襄儿!”他大喝一声,“用你的空间权柄定位葬神窟中枢!”
赵襄儿会意,九羽同时扇动,空间在她身前扭曲成一道漩涡。陆嫁嫁的剑光紧随其后,在漩涡边缘布下剑网,防止黑雾反扑。宁小龄的轮回光圈则护住众人,将不断再生的骨殖碾碎成齑粉。
当光柱触及黑雾核心的刹那,李长久突然听见一声熟悉的嘶吼——那是九婴在南荒时,被他斩入葬神窟前发出的悲鸣。紧接着,一段尘封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瀚池真人与修蛇合体时,曾在天窟峰底说过,“神国的钥匙,藏在最恨神国的人心里”。
“原来如此……”李长久喃喃自语,剑势忽然一变,太明权柄与时间权柄同时爆发。他看到了白灵生前的挣扎,看到了九婴被封印的痛苦,看到了那些被神国权柄碾压的无数生灵的不甘。
“你们不是钥匙,”他对着黑雾轻声说,声音却传遍了整个万妖城,“你们是打开枷锁的力量。”
话音落下的瞬间,黑雾突然剧烈翻涌,随后竟化作点点荧光,朝着李长久手中的鳞片汇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