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失血过多，多处软组织挫伤，手腕骨折，还伴有脑震荡迹象！现在绝对不能受刺激！”是医生严厉的声音。

“我知道！我知道！”老周的声音带着焦灼和疲惫，“可…可事情紧急！王鹏拼了命带回来的线索…那只军靴…还有仓库里的发现…”

“再紧急也得等病人脱离危险期！你看看里面！王队员那身伤，他还能撑多久？他现在需要的是手术和输血，不是问话！”医生的声音拔高了。

争执声透过薄薄的门板，清晰地传了进来。

彭羚的瞳孔微微收缩。军靴…仓库里的发现…王鹏拼了命…这些碎片化的信息冲击着她混乱的大脑。她猛地想起那双沾满泥泞、靴帮带着不规则划痕的翻毛皮军靴！想起仓库里崭新的军用帆布！想起干涸的血迹！想起“暗河”和那个神秘的“大老板”！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攫住了她！张小草！其他失踪的妇女！还有那个庞大的、黑暗的组织！

她挣扎着想坐起来，身体却如同被拆散了架，剧痛让她瞬间倒抽一口冷气，眼前发黑！

“别动！”王鹏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那只虚覆的手下意识地收紧，似乎想按住她，却又在触碰到厚厚的纱布前猛地停住。他的眼神锐利如刀，“躺好！”

“军靴…”彭羚急促地喘息着，不顾剧痛，死死盯着王鹏，“仓库…发现了什么？张小草…她们…”

王鹏的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首线。他看着彭羚眼中燃烧的、几乎要吞噬一切的急切和痛楚，那眼神里有对真相的渴求，更有对失踪者深深的负罪感。他沉默了几秒，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声音低沉而沙哑：

“帆布…捆新的军用帆布…后面…有血迹…还有…”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极其冰冷，“…拖拽的痕迹…很深…不止一个人…”

军用帆布！拖拽的痕迹！血迹！

彭羚的呼吸猛地一窒！那些崭新的帆布是用来干什么的？拖拽的痕迹指向哪里？血迹是谁的？！张小草她们…是不是己经…？！

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被固定在胸前的伤手传来阵阵抽搐般的剧痛！冰冷的泪水毫无征兆地涌出眼眶，顺着苍白的脸颊滚落，浸湿了鬓角的发丝和枕套。

王鹏看着她的眼泪，眼神剧烈地波动了一下。那只虚覆在她伤手上的手，几不可察地颤抖着。他似乎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最终却只是更加用力地抿紧了唇线。他微微侧过头，避开了她泪眼婆娑的目光，下颌线绷得如同刀削斧凿。

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老周探进半个身子，脸上带着小心翼翼的焦虑。当他看到病床上无声流泪、身体微微颤抖的彭羚，和床边浑身浴血、沉默如石的王鹏时，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彭队…”老周的声音干涩。

王鹏猛地转过头，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受伤的孤狼，冷冷地扫了老周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警告和不容置疑的驱逐意味。

老周被那眼神慑住，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低声道：“那只军靴…技术队初步看了…靴底花纹很特殊，磨损特征明显…还有…仓库深处那个被机器堵住的入口后面…发现了一条地道…通向外面的河道…”

地道！河道！

彭羚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原来如此！难怪他们在外面堵截不到人！“暗河”…这个名字，原来如此贴切！

王鹏的眼神变得更加冰冷锐利，他死死盯着老周，用眼神示意他出去。

老周叹了口气，默默地带上了房门。

病房里再次只剩下他们两人。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血腥味、泪水的咸涩和无言的沉重。心电监护仪的“嘀嘀”声单调地重复着。

彭羚的身体还在因为恐惧和绝望而微微颤抖，泪水无声地流淌。王鹏沉默地坐在那里，如同一尊染血的石像。那只虚覆在她手上的伤口，始终没有收回。过了许久，久到彭羚的眼泪似乎要流干，久到她疲惫得几乎要再次陷入昏睡。

一个极其沙哑、低沉、仿佛用尽全身力气的嗓音，在她耳边轻轻响起，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从未有过的安抚意味：

“…还…还没找到人…就…就还有希望…”

彭羚的睫毛颤动了一下，沾着泪珠。她缓缓地、极其艰难地转过头，看向王鹏。

王鹏没有看她，目光低垂着，落在那厚厚的纱布上，长长的睫毛掩盖了他眼底所有的情绪。只有那只虚覆在她伤手上方的手，似乎微微地、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指尖。

窗外的阳光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