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对着镜子给她梳头时念叨:"镜子认主,它要是不喜欢你..."
窗外乌鸦嘎嘎叫,日头不知何时落了山。张半仙画了新的符咒贴在门窗上,又给了小满一把桃木梳:"夜里听见动静就梳头,鬼怕梳齿声。"
当夜铁柱死活不让小满睡东厢房,硬拉着她去堂屋打地铺。三更时分,小满被"吱呀"声惊醒——东厢房的门自己开了。月光像冷水泼进来,铜镜在黑暗中泛着幽光。
"铁柱..."小满推醒丈夫,却发现他脸色灰白,眼珠首勾勾盯着房梁。顺着视线望去,一条红绸带正缓缓垂下来,末端打着活结。
镜面突然渗出鲜血,顺着梳妆台流到地上。小满抓起桃木梳拼命梳头,梳齿却"啪啪"断裂。铜镜里,穿旗袍的女人己经转过脸来——那根本不是人脸,而是一团模糊的血肉,只有涂着胭脂的嘴在笑。
"跑!"铁柱突然恢复神智,拽着小满往外冲。院门却像焊死了似的纹丝不动。东厢房里传来"咯吱咯吱"的声响,像是凳子腿在磨地。
铁柱抄起顶门杠砸向铜镜。镜面裂开蛛网纹的刹那,他们听见一声婴儿啼哭。裂痕中伸出惨白的手,抓住铁柱手腕就往镜子里拖。小满死死抱住丈夫的腰,布老虎掉在地上,被血浸得通红。
"哗啦"一声,镜子彻底碎了。铁柱瘫倒在地,手腕上留着五道青紫指印。东厢房突然安静下来,只有碎镜片里映出无数个月亮,每个月亮里都有个穿旗袍的女人在梳头。
天蒙蒙亮时,小满在镜框夹层里发现张发黄的婚书——周地主纳妾的文书,落款日期正是三十年前的今天。而新娘姓氏让她如坠冰窟:杨。
"娘..."小满捏着婚书浑身发抖,"这镜子到底是谁的陪嫁?"
院外突然传来唢呐声,一队披红挂彩的迎亲队伍不知何时停在门口。领头的纸人新郎官咧着朱砂画的嘴,手里捧着面崭新的铜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