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的伐木工。他的工作服上沾着黑褐色的污渍，安全帽裂开一道缝，露出里面凝固的血块。

王胜利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转身就跑，却被什么东西绊倒在雪地里。他摸到一截冰凉的东西——是半埋在雪中的森白骨手，指骨还套着生锈的劳保手套。

"山神生气了。"刘大强的鬼魂飘到张德山面前，呼出的气带着腐叶的味道，"你们砍了不该砍的树。"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周围的树木突然发出"吱嘎"的呻吟，枝桠无风自动。周建军崩溃地发现，那些被砍倒的树桩正在渗出血一样的树脂，雪地变成了一张巨大的血网。

"大强...兄弟..."张德山的膝盖重重砸在雪地上，"当年是我混蛋...为了奖金没及时送你下山..."

鬼魂黑洞洞的眼眶里流出两行血泪："不是为这个。"他指向堆积如山的原木，"你们砍了山神的供桌树。"

李满囤突然想起，那棵双生红松——当地人称"山神供桌"，伐木人向来要绕着走。可今天为了凑数...

"放下木头。"刘大强的声音忽远忽近，"每人留一件贴身物件。"

当周建军哆嗦着摘下知青徽章，当王胜利哭着放下父亲给的怀表，当张德山把全家福照片压在树根下时，雾气开始消散。

"一首往北斗星走。"刘大强的身影渐渐变淡，"记住，贪心的人走不出老林子..."

黎明时分，五个连滚带爬的人影冲出树林。林场保卫科的人后来在"鬼见愁"老林边缘发现了他们——全都冻得半死，但怀里紧紧抱着那本超额完成的任务单。

而在他们身后百米处，积雪覆盖的伐木场上，十棵红松整齐地立在月光下，树梢上的红布条像一串诡异的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