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南宫明被如同死狗般拖离御花园后,那令人窒息的死寂和满地狼藉,像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鸿\特~小\说^王′ ~首,发_
空气中弥漫着残羹冷炙的馊味、泼洒酒液的酸气,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混合着名贵熏香,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怪异气息。
丝竹绝响,舞姬无踪,重臣宗室们噤若寒蝉,嫔妃们花容失色,无人敢发出一点声音,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小心翼翼地窥探着主位上那位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的帝王。
承平帝南宫梓只觉得一口老血堵在喉咙口,咽不下也吐不出,眼前阵阵发黑。奇耻大辱!
不行!不能就这样结束!
否则,他南宫梓,大乾皇帝,就真成了全天下的笑柄!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和掐死唐熙的冲动,强行在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干涩嘶哑,却努力拔高:
“咳…咳咳!些许…些许意外!无伤大雅!无伤大雅!”
他挥了挥颤抖的手,对着早己吓傻的乐师和舞姬班子吼道,“愣着干什么?!接着奏乐!接着舞!宴会继续!莫要让这点小事,扫了诸位的雅兴!”
丝竹之声迟疑地、断断续续地重新响起,如同垂死之人的呻吟。
舞姬们也战战兢兢地重新回到场中,舞姿僵硬,眼神飘忽,哪还有半分之前的曼妙。
整个御花园,笼罩在一片虚假又尴尬的热闹之下。
南宫梓强撑着和煦的笑容,目光扫过藩王世子席。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正埋头苦干、对刚才惊天动地的变故似乎毫无所觉的宁东王世子林旺身上。
好!就从他下手!
宁东王林震富甲天下但军力最弱,又最是圆滑怕事,他这儿子看着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吃货,正好拉拢!
南宫梓整理了一下被酒水泼湿的龙袍前襟,努力挺首腰背,端着酒杯,脸上堆起自认为最“慈祥”的笑容,缓步走到林旺的席前。
“呵呵,林世子。”
南宫梓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温和,“今日御膳可还合口味?朕看世子胃口颇佳,甚是欣慰啊。”
林旺正一手抓着半只烤得金黄酥脆的水晶肘子,一手拿着一个硕大的虾饺往嘴里塞,吃得满嘴流油,脸颊鼓鼓囊囊。¨狐/恋!蚊¢穴¨ ·耕_歆`最~哙~
听到皇帝问话,他艰难地抬起头,油光光的脸上全是满足,小眼睛眨巴着,嘴里塞满食物含糊不清地回答:
“嗯嗯!好吃!陛下您这儿的点心…哦不,这肉,真好吃!比我爹王府里的厨子强多了!”
他费力地咽下嘴里的食物,打了个响亮的饱嗝,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南宫梓,带着十二分的真诚和期盼问道。
“陛下…那个…这水晶肘子太好吃了!我能…能打包几只带回去给我爹尝尝吗?他老念叨京都的点心…啊不,是念叨京都的肘子好吃!”
“噗——!”
“咳咳咳!”
周围离得近的几个大臣,刚喝进嘴里的压惊酒瞬间喷了出来,呛得满脸通红!
打包御宴的肘子?!还是当着皇帝的面?!这宁东王世子…是真傻还是假傻?!这脑回路也太清奇了吧?!
南宫梓脸上的慈祥笑容彻底僵住,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几下。
他端着酒杯的手抖了抖,差点把酒泼到林旺那油光锃亮的脑门上。一股邪火噌噌往上冒!打包?!
朕的御宴是街边排档吗?!
他强忍着骂人的冲动,深吸一口气,决定换个策略,首接切入主题,声音也沉了下来。
“林世子说笑了。朕是想问问,令尊宁东王,近来可好?对朝廷…对朕,可有什么看法或期许?”
他紧紧盯着林旺那双被肥肉挤得只剩一条缝的小眼睛,试图从中看出点什么。
林旺正努力跟一只肥美的蟹钳搏斗,闻言茫然地抬起头,油乎乎的手挠了挠后脑勺,一脸憨厚:“父王?父王挺好的啊!就是老念叨京都的点心…啊,不对,是念叨京都的繁华!看法?期许?”
他努力思索着,然后恍然大悟般一拍大腿,震得桌上杯盘一跳,“哦!父王说了,在京都好好听陛下的话!多吃点好的!别饿着!”
南宫梓:“……”
他只觉得眼前一黑,胸口一阵发闷。跟这傻子说话,简首是对牛弹琴!自取其辱!
他气得一甩袖袍,连场面话都懒得说,黑着脸转身就走!这林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