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柳芸娘瞄准的是城中一些以爱美闻名的富商太太和一些官员的女眷。
整个下午,柳芸娘仿佛化身为这个时代最顶尖的“推销大师”。
她言辞恳切又不失精明,将“玉容香皂”的“海外秘方”、“独家定制”、“养颜留香”等概念发挥得淋漓尽致。
她甚至根据每位目标客户的性格特点调整策略。
对精明的商人妇,强调其超越寻常香胰子的强力清洁和易冲洗特性。
对附庸风雅的闺秀,则大谈特谈“梅魂入皂,暗香盈袖”、“竹露清氛,涤荡尘心”的意境。
对注重保养的贵妇,则着重描绘长期使用对肌肤的滋养柔滑功效,暗示其驻颜奇效。
……
效果是显著的。
当夕阳将天边染成金红时。
柳芸娘怀揣着又一批沉甸甸的定金,有银钱也有铜板。
脚步轻快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摸着怀里远超预期的收获。
她心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喜悦,还有对陆砚那套新奇理论的彻底信服。
她粗略算了算,四十五两的债务,已然无忧。
甚至还有些盈余。
然而,乐极便容易生悲。
就在她走到家门口,眼看就要进家门,麻烦却找上门来了。
“柳芸娘!你这个黑心烂肺的庸医!赔我娘子的脸来!”
一声凄厉的哭嚎陡然响起。
一个穿着短褂、满脸横肉的中年汉子猛地从人群中冲出来,拦在柳芸娘面前。
他身后跟着一个用头巾半遮着脸、不断啜泣的中年妇人。
妇人露出的脸颊和脖颈上,赫然布满了红肿的丘疹和水泡,看着颇为骇人。
人群瞬间被吸引,围拢过来。
汉子指着柳芸娘,唾沫横飞,声泪俱下.
“大家快来看啊!就是这个柳芸娘,今天兜售什么破肥皂,吹得天花乱坠。”
“我娘子听信了她的鬼话,从朋友那弄了一小块回去洗脸。”
“结果呢?你们看看,看看我娘子这脸,全毁了。”
“大家都来看看,又红又肿又痒又痛,还起水泡,就是用了她那毒肥皂害的!”
“柳芸娘,你今天不给我个说法,赔我娘子的医药费、精神损失费,我跟你没完!”
那妇人配合地扯下一点头巾,露出更多可怖的红疹,哭得更大声。
“柳大夫啊…我们大家都如此信任你…你怎么能害人啊…我这脸…你叫我以后可怎么见人啊…”
围观人群顿时哗然,指指点点。
“天啊,这么严重?”
“我就说那什么香皂听着就不靠谱。”
“柳大夫平时为人虽然泼辣了点,但人品不坏啊,怎么会弄出这种害人的东西?”
“这脸怕是要毁容了……”
柳芸娘脸色骤变,心中怒火升腾,但多年行医养成的镇定让她强压下去。
她上前一步,目光锐利地扫过妇人的脸,沉声道:“这位大哥,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我柳芸娘行医卖药几十年,在这江州城也有十年,童叟无欺!”
“你说你娘子的脸是用我的肥皂洗坏的?证据呢?肥皂带来了吗?”
“证据?”汉子一愣,随即梗着脖子道:
“我娘子的脸就是证据,那破肥皂早被我扔了,谁知道里面掺了什么毒药?!”
“没有物证,空口无凭!”柳芸娘声音拔高,带着医者的威严。
“你娘子这症状,看着像是接触了刺激之物引发的皮炎,但具体原因复杂。”
“可能是她本身肌肤敏感,可能是碰了别的什么东西过敏,也可能是…染了什么别的病!”
“岂能单凭你一面之词,就赖在我的肥皂上?”
那汉子被说的哑口无言。
然而就在此时。
“哼!柳大夫这是想抵赖?”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人群分开,一个留着山羊胡、背着药箱的干瘦郎中挤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