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的云家小院,气氛比上午更加紧张而高效。·l_o*v*e!y+u,e~d?u,.,o·r′g¢
柳芸娘没有立刻出门,她走到临时搭起的“工作台”前。
看着陆砚将过滤好的清澈草木灰水,缓缓倒入温热的融化猪油中,用一根长木棍沿着一个方向沉稳有力地搅拌。
混合物逐渐变得粘稠,颜色也从浑浊转向一种温润的乳白色。
“这就是那‘玉容香皂’的底子?”
柳芸娘拿起一块已经凝固脱模的普通肥皂,又看了看锅里。
“看起来倒比上午那些更细腻些。”
“是的,娘。”陆砚擦了把汗,解释道:
“火候和搅拌是关键,决定了皂化的程度和最终的细腻度。”
“等皂液达到划过能留下痕迹的状态,就可以加入花汁或药汁入模了。”
“微微负责的花汁纯度很高,这样成皂的香气才会纯粹持久。”
云知微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夸奖,脸颊微红。
低下头,更认真地过滤着刚榨出的新鲜茉莉花汁。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专注的侧脸上,长长的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
陆砚擦汗时,无意中瞧见这一幕,竟有一瞬间的失神。
忧愁萦绕的西施,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心中不免一阵悸动。
云飞扬则负责将冷却凝固的普通肥皂从模具中取出,堆放到一旁阴干的架子上。
他动作粗鲁。
拿起一块刚脱模、质地还有些软的肥皂,撇着嘴嘟囔:
“什么破玩意儿,软趴趴的,竟然能卖一两?我怎么看都觉得一文都不值……”
正说着,他手一滑,那块肥皂脱手飞出。!咸_鱼-看+书. `已*发~布-最~新¨章/节.
眼看就要砸进旁边一盆刚过滤出来,浓稠的月季花汁里。
“小心!”云知微惊呼。
陆砚离得远,根本来不及阻止。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
一直安静坐在角落、仿佛在笨拙地缝补一件旧衣的云清霜。
“恰好”端着一个小针线筐站起身,似乎想找个亮堂地方。
她脚步一个“踉跄”,整个人“笨拙”地向前一扑。
手中的针线筐脱手飞出,不偏不倚,正好撞在那块飞出的肥皂上。
“啪嗒!”肥皂被撞偏了方向,掉在地上。
针线筐也打翻了,里面的针头线脑、顶针碎布撒了一地。
“哎呀!”云清霜低呼一声,手忙脚乱地蹲下去捡。
满脸的惊慌和歉意,仿佛真的被自己笨手笨脚气到了。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柳芸娘立刻上前关心安慰:“哎呀,清霜,你没摔着吧。”
“娘,我没事。”云清霜讪讪一笑。
这“意外”发生得太快太巧,陆砚心头猛地一跳。
“高手!”
“还是个影后。”
他清晰地捕捉到,在云清霜“踉跄”的瞬间。
她的下盘稳如磐石,那看似慌乱扑出的动作,角度和力道都精准得不可思议。
这绝不是笨拙,而是极高明的身手控制。
他再次深深看向这个“透明人”大姨子,心中的疑云翻腾。
云清霜似乎感觉到了陆砚探究的目光。¨b/x/k\a~n.s`h*u_.¨c.o\m.
捡东西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把头垂得更低。
掩饰住眼底一闪而过的警惕。
她将捡起的针线筐以及洒出之物,还有云飞扬抛出的肥皂,放在旁边干净的架子上。
默默退回到角落。
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云飞扬!你个混账东西!”
柳芸娘转向云飞扬,心中怒火瞬间被点燃,抄起手边的烧火棍就冲了过去。
“让你干点活毛手毛脚,差点毁了这一盆花汁。”
“你知道二姐采这些花多辛苦吗?再敢不长眼,老娘打断你的手。”
她劈头盖脸一顿训斥,吓得云飞扬抱头鼠窜,连连告饶。
风波平息,生产继续。
有了上午的成果打底,柳芸娘信心更足,稍作休整便再次出门。
临行前只宽慰的交代了一句:“我尽量多跑几家。”
便又挎上篮子匆匆出门。
云清霜的身影,如同幽灵般,再次融入她身后的街巷阴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