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宇的指尖不受控制地发颤，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那里的肌肉不再液化，但皮肤仍残留着诡异的暗纹，像是某种刻痕。

实验室的广播突然响起，冰冷的AI女声回荡在空旷的空间里：

【警告：记忆同步率突破临界值】

【建议立即执行格式化程序】

万宇猛地抬头看向陈志明。

“他们没有‘格式化’你。”陈志明盯着那些培养舱，嗓音沙哑，“他们只是……把你的一部分‘分割’出来，塞进了不同的躯体里。”

万宇的太阳穴剧烈跳动，记忆碎片如刀刃般割开他的神经——

眼前的画面突然扭曲，他看见：

-7岁的自己站在手术台前，白大褂的男人们拿着电击器，对他的大脑进行某种刺激。

-15岁的自己被关在漆黑的房间，墙壁上刻满扭曲的符文，一个声音在耳边低语：“记住，你不是人，你是‘门’。”

-23岁的自己第一次“醒来”，手腕上戴着实验编号X-7的金属环，而陈志明站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本黑色的笔记本……

“等等……”万宇按住太阳穴，冷汗浸透后背，“你到底……是站在哪边的？”

陈志明沉默两秒，突然扯开自己的衣领——他的锁骨下方，赫然也纹着一个蚀刻之眼的标志，只是比万宇的更加陈旧，边缘已经泛白。

“我是‘上一代’的失败品。”陈志明苦笑，“林教授本来想把我‘格式化’，但我逃了……然后，我找到了你。”

万宇的呼吸几乎凝滞。

“你才是最初的‘门’。”陈志明盯着他，“他们复制你，分割你，甚至篡改你的记忆……但他们没法完全抹去‘蚀刻之眼’，因为那东西……根本不是纹身。”

“——它是另一个维度‘长’在你身上的器官。”

房间里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培养舱里的“万宇们”猛地睁开眼——

所有“他”的瞳孔里，都浮现出同样的符文。

广播里的女声再次响起：

【同步率100%】

【开始强制回收】

培养舱的玻璃“咔嚓”裂开，营养液如鲜血般涌出，浸泡在地板上。而舱内的“万宇们”缓缓迈出脚步，皮肤上浮现同样的暗纹，目光空洞地看向医疗床上的“本体”。

“他们来‘取回’你了。”陈志明迅速将一支注射器塞进万宇手里，“这是抑制剂，能暂时切断神经同步……但如果你想真正‘活下来’，你就得……”

他指向实验室深处的一扇黑色金属门。

“——进去，面对‘它’。”

万宇低头看向手中的注射器，再抬头时，那些“复制体”已经围了上来。

他们的动作完全同步，连呼吸的节奏都一模一样。

谁是疯子？

是实验室里操纵记忆的科学家？

是被分割成无数份的“复制品”？

还是……他自己？

万宇猛地将抑制剂扎进脖颈，在液体注入的瞬间，他冲向了那扇黑色金属门。

而在他身后，所有的“万宇”同时伸手——

抓住了他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