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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精变

的小兽身上。此怨非深仇大恨,乃不解与委屈所化,尚存一丝未泯的赤子执念。需得至亲至诚,方能化解。”

他看向张大膀子:“张居士,你持刀断其生机,此因在你。需得你亲自去它埋骨之处,焚香祷祝,诚心忏悔,言明当日之误杀,求其原谅。再取它坟头一抔净土,置于洁净瓷碗中,带回。”

又看向张刘氏:“女居士,你当日亦曾喂养于它,虽心有嫌隙,亦算有恩。需备三样祭品:一碗清水,一盏素油灯,一碟它曾偷食过的干净饭食或鸡蛋。”

最后,他看向眼神呆滞的栓柱,目光柔和下来:“至于这孩子……他是因,也是解药。需得他亲手,将那抔净土,洒入我画好的净水之中。”

老道士吩咐完毕,取出一张空白的黄符纸,用朱砂笔飞快地画了一道极其繁复、灵光隐隐的符箓,交给张大膀子:“将此符置于净土之上,可护持其残存灵识不散,免被戾气同化。速去速回,日落之前务必归来。”

张大膀子哪敢怠慢,接过符纸,揣在怀里,带上香烛纸钱,扛起铁锹,脚步沉重地直奔野狐岭边缘那个小小的坟包。

荒草萋萋的山坡上,那个不起眼的石头小堆还在。张大膀子看着它,想起儿子当初抱着小黄鼠狼欢喜的样子,想起自己劈下那一刀时的狠厉,想起老道士的话,心中百味杂陈,悔恨如同毒虫噬咬。他默默清理掉坟包上的杂草,点燃香烛,插在坟前。然后,这个粗豪了一辈子的猎户,竟对着小小的土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小东西……”张大膀子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哽咽,“我……张大膀子……对不住你!那天……是我猪油蒙了心,把你当成了害人的精怪……我糊涂啊!栓柱救了你,是善心,你……你想着回来,也是好意……是我混账!不分青红皂白就……就……” 他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光,声音颤抖,“我错了!我给你磕头!求你……求你放过我家栓柱吧!他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知道……你要怨,就怨我一个人!我给你偿命都行!只求你……让栓柱好起来……”

他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额头沾满了泥土。然后,小心翼翼地用铁锹在坟包旁边没有尸骨的地方,挖了一捧干净的黄土,用老道士给的黄符仔细包好,揣在怀里,如同捧着千斤重担。

夕阳西下时,张大膀子满身尘土,踉跄着回到家中。张刘氏早已按老道士吩咐,在院中清理出一块干净地面,摆上一碗清水、一盏点燃的素油灯、一碟白生生的煮鸡蛋。栓柱被张刘氏扶着,痴痴地站在一旁。

老道士让张大膀子将符纸包裹的净土放在清水碗旁。他亲自上前,解开符纸,露出里面那捧微带湿气的黄土。

“孩子,”老道士的声音带着奇异的安抚力量,轻轻握住栓柱冰凉的手,“你看,金豆儿回家了。它知道错了,它不怪你爹,也不怪你了。来,帮它洗洗尘,送它安心走吧。”

栓柱茫然的眼睛,在听到“金豆儿”三个字时,似乎亮了一下。他顺从地被老道士牵引着,伸出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捧起那捧黄土。他的动作很慢,很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栓柱将手中的黄土,一点点地、均匀地洒入了那碗清水中。黄土入水,并未浑浊,反而如同细密的金沙般缓缓沉降,水面微微荡漾,泛起一圈圈柔和的涟漪。

就在最后一粒土沉入碗底的刹那——

“呼……”

院中平地卷起一阵极其轻柔的微风。这风毫无寒意,反而带着山野间雨后草木的清新气息。微风拂过,那盏素油灯的火苗轻轻摇曳了一下,并未熄灭,反而显得更加柔和温暖。

与此同时,一直痴痴呆呆的栓柱,身体猛地一震!他空洞的眼神如同拨云见日,瞬间恢复了清明!他低头看看自己沾着泥土的手,又看看那碗沉净的水,再看看身边泪流满面的爹娘,嘴唇哆嗦着,终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这哭声不再呆滞,充满了委屈、悲伤,还有失而复得的清醒!

“爹!娘!金豆儿……金豆儿它……”栓柱扑进张刘氏怀里,嚎啕大哭。

张大膀子夫妇抱着失而复得的儿子,亦是泪如雨下,心中那块压了许久的巨石,终于随着儿子的哭声和那阵温柔的清风,悄然落地。

老道士看着院中相拥而泣的一家三口,又看看那碗沉净的清水和静静燃烧的油灯,捋着长须,微微颔首。他走到碗边,低声道:“尘归尘,土归土,灵归灵墟。恩怨已了,执念已消,去吧。” 他轻轻一挥手。

那碗中,几缕极其淡薄、肉眼几乎难辨的金色光点,如同萤火虫般,从沉静的泥土中袅袅升起,在油灯柔和的光晕里盘旋片刻,最终被那阵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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