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急促而微弱,如同拉破的风箱,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胸腔深处拉风箱般的嘶鸣。他的嘴唇干裂发紫,额头滚烫,汗水浸透了枕巾。露在薄被外的手枯瘦如柴,指甲呈现出诡异的青紫色。
陈云栖扑到床边,握住父亲滚烫的手,眼泪瞬间涌出:“爹!爹!我回来了!您看看我!”
陈远山毫无反应,只有急促的喘息和偶尔几声痛苦的呻吟。
“哥…药…药都试过了…没用…”云萝跟进来,抱着陈云栖的胳膊,哭得几乎喘不上气,“大夫…大夫都不敢来了…说…说没救了…”
陈云栖强忍着巨大的悲痛和恐惧,猛地想起娇娜给他的“玉髓杏”!他如同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慌忙从贴身处取出那三枚温润如玉、散发着清香的果子。
他按照娇娜的嘱咐,取出一枚,让云萝找来干净的碗和一点干净的雨水(无根水)。他将那枚“玉髓杏”小心翼翼地捣碎,果子碎裂的瞬间,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纯净到极致的草木清香瞬间弥漫开来,竟奇迹般地冲淡了屋内的污浊病气!
碧绿色的、如同琼浆玉液般的汁液在碗中流淌,散发着柔和的粉白光晕。陈云栖用干净的竹筷撬开父亲紧咬的牙关,和云萝一起,极其小心地、一点一点地将那碗散发着清香的碧绿汁液喂入父亲口中。
说来也奇!那汁液刚一入口,陈远山原本急促艰难的喘息竟明显平缓了一些!紧锁的眉头似乎也舒展了一丝!
陈云栖心头狂喜!他将另一枚“玉髓杏”用红绳系好,悬挂在父亲的床头。果子散发着温润柔和的光芒,如同一盏小小的明灯,照亮了昏暗的病榻。最后,他将第三枚果子贴身戴在自己胸前。果子紧贴肌肤,一股清凉温润的气息缓缓渗入,仿佛为他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了周遭那令人窒息的疫气与绝望。
“有用…哥!爹的呼吸…好像顺了些!”云萝惊喜地低呼,黯淡的大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
陈云栖用力点头,紧紧握住妹妹冰凉的小手,目光死死盯着父亲的脸。时间在煎熬中一点点流逝。悬挂在床头的“玉髓杏”光芒稳定地流转着,散发着令人心安的清辉。陈远山的呼吸虽然依旧微弱,但那种如同破风箱般的嘶鸣声却渐渐消失了,气息变得相对平稳悠长。蜡黄青灰的脸色似乎也褪去了一丝死气,虽然依旧苍白,却不再那么骇人。
到了后半夜,陈远山滚烫的额头竟开始微微出汗!体温在下降!
“爹出汗了!出汗了!”云萝激动地小声叫道,用干净的布巾小心翼翼地替父亲擦拭。
陈云栖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巨大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袭来。他靠着床沿坐下,这才感到浑身酸痛,饥肠辘辘。他看着床头那枚散发着温润光芒的“玉髓杏”,再摸摸怀中那支冰冷的玉簪,娇娜苍白却带着纯净笑意的脸庞清晰地浮现在眼前。是她…是她救了父亲!一股混杂着无尽感激、深切思念和莫名酸楚的情绪,汹涌地冲击着他的心扉。
然而,就在他心神稍定之际,一种极其细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异样感,毫无征兆地从他怀中传来!
他猛地低头,伸手入怀,摸到了那枚紧贴胸口的第三枚“玉髓杏”。
入手不再是温润,而是…一种刺骨的冰冷!那原本温润柔和的光芒,此刻竟变得极其微弱、闪烁不定,如同风中残烛!更让他魂飞魄散的是,光滑圆润的果皮表面,不知何时,竟悄然浮现出几道细微的、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的…灰黑色裂纹!
与此同时,悬挂在父亲床头的那枚“玉髓杏”,其流转的温润光芒也猛地一黯!果体微微震颤起来,仿佛在承受着某种无形的巨大压力!
陈云栖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娇娜说过,此物可辟秽解毒!如今果子异变,光芒黯淡,裂纹浮现…难道是父亲体内的疫毒太过凶戾霸道,连这仙果的力量都在被飞速消耗、甚至…反噬?!
他猛地扑到父亲床边,只见刚刚还稍稍平稳的父亲,呼吸竟再次变得急促起来!刚刚退下去一点的体温又猛地升高!蜡黄的脸色重新蒙上一层灰败的死气!甚至比之前更加严重!
“爹!爹!”陈云栖惊恐地呼唤着,心如刀绞。
悬挂在床头的“玉髓杏”震颤得更加剧烈,表面的粉白光晕如同被无形的黑气侵蚀,迅速黯淡下去,那些灰黑色的裂纹如同活物般蔓延开来,发出极其细微的“咔嚓”声!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碎裂!
怀中那枚属于他自己的果子,也冰冷刺骨,裂纹遍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