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梁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将那份事不关己的轻松尽收眼底。`0_0/暁\说′惘¨ ?冕^肺·跃/犊+随后拍了拍桌子,地压下了厅内的议论。
“招惹?”项梁的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若他并非路过,而是……特意为我们项家而来呢?”
“为我们而来?叔父何出此言?”项伯脸上的轻松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惊愕。
项梁没有立刻回答,他端起手边的陶碗,慢条斯理地呷了一口微凉的茶水,仿佛在给众人消化这惊人话语的时间。厅内刚刚放松的气氛瞬间荡然无存,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紧紧锁定在项梁身上。
首到放下茶碗,项梁才抬起眼皮,一字一句地投下了真正的惊雷:
“就在今日郡守陈禄为顾秦接风的宴席之上,这位位高权重的神武侯……特意向陈禄,问起了我会稽吴中项氏一族!”
“嗯?!”
“他……他问起我们项家?!”
“为何?!”
如同滚烫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议事厅瞬间炸开了锅!刚才还觉得事不关己的众人,此刻脸上血色尽褪,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骤然升起的巨大恐慌!
“问起我们项家?他…他问什么了?”那位田庄族老的声音都变了调,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衣襟。¨幻~想′姬? ^首\发.
项伯更是猛地站起身,声音发颤:“叔父,消息确凿?!他…他为何要问我们?难道咸阳听到了什么风声?还是有人构陷?!” 他瞬间想到了无数种可怕的可能,南阳和泗水郡守家的惨状仿佛就在眼前重现。
“确凿无疑!”项梁斩钉截铁,眼神凝重得如同化不开的墨,“线报来自郡守府内,宴席亲历者之口!顾秦问项氏在地方声望如何,问对新政态度如何,问是否协助地方安稳!” 他每说一句,众人的心就往下沉一分。这绝不是随口一提的闲话!
“嘶……” 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响起。恐慌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上每个人的心脏。南阳和泗水郡守的下场,此刻不再是遥远的故事,而是变成了悬在他们头顶、随时可能落下的利刃!顾秦特意问起项家,这本身就代表着一种极其危险的信号!
刚才还一脸桀骜的项羽,此刻也僵住了。他握着布巾的手停在半空,瞳孔猛地收缩,里面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名为“惊惧”的情绪。他再是少年意气,也深知“神武侯顾秦”这个名字在大秦意味着什么!
那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能一言定人生死的存在!南阳郡守儿子的下场,不就是因为冲撞了他和皇帝吗?如今,这位煞星竟把目光投向了项家?!
“完了…完了…”一位负责商铺的管事面如死灰,喃喃自语,“他…他这是冲着我们来的?南阳郡守不过是儿子惹了祸,我们…我们项家可没人得罪过他啊!”
“没人得罪?”项梁的声音冰冷,带着一种穿透表象的锐利,“顾秦此人,行事岂会无的放矢?他亲临会稽,首奔吴县,又特意在郡守宴席上点我项家之名,这绝非偶然!南阳泗水是前车之鉴不假,但你们以为,那仅仅是郡守倒霉吗?!他若觉得谁碍眼,谁就是下一个南阳郡守!”
项梁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油灯下投下浓重的阴影,威严的目光扫视着惊惶的族人:
“都给我听好了!项家如今己站在风口浪尖!神武侯此次,是来敲山震虎,还是投石问路,谁都不清楚。/躌+4?墈?书¢ _追*最.新-璋¨結.但从现在起,我们都必须重视起来。”
“传我严令:
一、所有族人,都给我小心行事!约束好你们的妻儿、门客、仆役!街面上,凡我项氏产业,务必遵纪守法,一丝不苟!谁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惹是生非,给项家招祸,休怪我家法无情!”
“二、加派人手,远距离留意官驿动静!我要知道他每日行踪,见过何人,但绝不可靠近,更不可被察觉!若有差池,提头来见!”
“三,”项梁的目光落在项伯身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备礼!要厚重,更要雅致,体现吴中风物和我项家心意的丝绸、新茶、黄酒、古器。明日一早,我亲自去官驿拜会!”
“叔父!”项羽终于忍不住出声,少年的脸上混杂着不甘和一丝被冒犯的愤怒,“我们项家世代簪缨,何须如此…如此卑躬屈膝去拜他?他…”
“住口!”项梁厉声打断,盯着项羽看了一会后,语气才缓和下来:“羽儿,项家数百年的基业,容不得一丝一毫的大意!这不是卑躬屈膝,这是审时度势的求生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