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将顾秦的“朴素简约”几乎捧到了圣贤的高度,言语间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轻松和对顾秦的由衷钦佩。·x\4/0\0?t!x·t*.?c`o,m′
然而,赵熹听着这些赞誉,脸上的欣慰之色却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凝重和后怕。他猛地转过身,目光如电般扫过身后这群刚刚还在歌功颂德的下属和地方头面人物,声音陡然变得严厉无比,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够了!都给我听好了!”
喧闹的议论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被郡守突如其来的变脸吓了一跳,茫然地看着他。
赵熹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清晰地敲打在每个人心上:“侯爷宽宏大量,不与我等计较这些虚礼,那是侯爷的恩典!但这不代表我们就能高枕无忧,就能懈怠!”
“你们都忘了前任郡守的前车之鉴吗?万一神武侯回来时还会路过南阳,看到南阳城乌烟瘴气,看到你们或者你们的子侄故旧,仗着点权势就横行不法、欺压良善……若是再让侯爷像上次那样,‘微服’看到点什么不该看的!你们自己掂量掂量,会是什么下场?!”
一番话,如同冰水浇头,让刚才还沉浸在轻松氛围中的众人瞬间清醒,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上来。+三+叶_屋\ ^蕪~错_内+容*前任郡守家破人亡的惨状仿佛就在眼前。
“所以从今天起,都给本官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管好你们自己的嘴!管好你们自己的手!更要给本官死死地管好你们的家人、门客、子侄!约束好他们!告诉他们,谁要是敢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本官惹是生非,给南阳招祸,不用等侯爷回来,本官第一个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他顿了顿,语气稍缓:“回去之后,各司其职,该修路的修路,该劝农的劝农,该平讼的平讼!把街面给本官弄得清清爽爽!把百姓给本官安抚得妥妥帖帖!让神武侯就算万一再‘路过’,看到的也是一个路不拾遗、安居乐业的南阳!这才是真正的保命之道!进身之道!听明白没有?!”
“明白!谨遵郡守令!” 所有人齐声应诺。
赵熹安排的船工果然老练,船只一路稳稳地航行在浩荡的江水上,顺流而下,速度比陆路快了许多。
数日后,船只缓缓驶入会稽郡治所吴县的码头。码头的规模不小,但比起南阳和咸阳的热闹繁华,此地似乎多了一份平静。`精·武*暁/税?蛧^ ·勉′沸?越,毒+
顾秦换了一身料子不错但样式相对普通的深衣,在船上时,顾秦还想着要不要隐藏一下,但一想自己在那南阳登船的消息恐怕己经传到了会稽,也就作罢了。
因此一下船就吸引了码头不少人的注意。窃窃私语声在人群中迅速蔓延开。
“那位……瞧着面熟……”
“像不像……画上的神武侯?”
“嘶……别瞎说!仙侯怎会来我们这?”
“可看着真像……”
顾秦对周围的目光视若无睹,信步走在吴县的街道上。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光滑,两旁是白墙黛瓦的江南民居,小桥流水,景致雅致。
随便选了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茶肆,点了壶本地清茶,坐在临窗的位置,原本只是想看看这不同于北方的江南风景,但看着看着,就不自觉的开始观察着街面上来往的行人、交易的细节、百姓脸上的神情。
钟毅坐在对面,看着窗外的景象忍不住感慨道:“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回来。”
“你祖上是楚地哪里的?”
钟毅正想回话,街道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只见一队穿着整齐吏服的差役,簇拥着一位身着郡守官服的中年官员,正急匆匆地朝码头方向赶去。
“呵,”顾秦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意,“看来还是惊动‘地头蛇’了。动作倒是不慢。”
钟毅皱眉:“侯爷,要避开吗?”
“避什么?”顾秦放下茶盏,气定神闲,“既然人家都找来了,那就见见吧。正好,我也想看看这会稽郡守是个什么成色。”
不多时,那队人马果然在茶肆外停了下来。陈禄带着几名属官走进茶肆,对着顾秦的方向,姿态端正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官礼,声音清晰而不失恭敬:“下官会稽郡守陈禄,拜见神武侯!不知侯爷驾临会稽,有失远迎,还请侯爷恕罪!”
他身后的属官也跟着行礼。茶肆内的其他客人见状,纷纷投来惊讶的目光,小声议论起来。
顾秦放下茶盏,目光平静地看向陈禄:“陈郡守消息倒是灵通。本侯不过是路过此地,随意看看,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