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噬了。”
咖啡馆的门突然被撞开,秦野带着空忆派的人冲进来,黑色制服上的断裂神经元徽章在红光里泛着冷光。沈溯看见秦野的触须直指自己的胸口,那里的皮肤下有个硬块——他一直以为是旧伤,现在才意识到,那是未取出的子弹。
“交出林夏藏的核心数据,”秦野的声音像冰锥扎进耳朵,“否则我们就启动你的自毁程序。”
沈溯的手不自觉地摸向胸口,指尖触到皮肤的瞬间,所有记忆突然像雪崩般崩塌:他在手术台上醒来,看见林夏的脸;他在联盟的档案室里,亲手点燃了第一把火;他在陆沉的演讲台下,扣动了扳机。
而那个总出现在梦里的女人,左眼下方有颗痣的女人,根本不是他的妻子。她是异星文明的观察者,是730号实验的主导者,是三年前被他亲手杀死的林夏。
“原来如此,”沈溯笑了起来,笑声在警报声里显得格外诡异,“我才是那个没有记忆,却困在别人记忆里的怪物。”
他突然扯开风衣,露出胸口的皮肤,那里的硬块正在发烫。检测仪的屏幕上,基因序列开始重组,最终显示出一行字:异星文明共生体730号,记忆植入次数172次。
自毁程序启动的倒计时在视网膜上跳动:10,9,8……沈溯突然想起咖啡馆老板娘的金属义肢,想起秦野眼眶里的触须,想起林夏头颅里的机械音——他们都是共生体,和他一样,是异星文明用来测试“无记忆存续”的实验品。
“陆沉的实验数据是假的,”他对着空无一人的档案室说,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真正的核心数据,藏在我的记忆碎片里。”
倒计时停在3秒。沈溯的眼前闪过无数画面:暴雨夜的火光,手术台的冷光,林夏左眼下方的痣,还有那块暗红色的血渍——那是他第一次觉醒“恒定感知”时,从自己喉咙里咳出来的。
监控屏幕上,沈溯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像融化的冰。秦野摘下眼罩,触须里传来共生意识的尖叫:730号正在剥离所有记忆,“恒定感知”的原始形态即将显现。
“阻止他!”玩具琴声音的女人扑向控制台,手指在按钮上乱按,“如果让他成功,异星文明会销毁所有实验体!”
秦野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她的皮肤裂开,露出里面的线路:“你以为我们是谁?”他的触须轻轻抚摸着女人的脸颊,“我们不是实验体,我们是第一批选择‘无记忆存续’的人类。林夏死前提取了我们的‘恒定感知’,藏在沈溯的记忆里,就是为了今天。”
咖啡馆的暗格里,林夏的头颅正看着监控画面。老年头颅的蓝光已经熄灭,彻底成了块冰冷的金属。
“你看,”林夏对着空气说,仿佛沈溯就在眼前,“没有记忆,你依然记得要保护核心数据。这就是‘恒定感知’,是比记忆更本质的存在。”
她的瞳孔里映出沈溯透明的身体,那团模糊的光影中,有颗微弱的光点在闪烁,像颗从未熄灭的星。
沈溯在一片纯白中醒来,脚下是柔软的云絮,远处有无数光点在浮动,像散落在黑夜里的萤火虫。他摸了摸自己的喉咙,没有伤口,摸了摸胸口,没有硬块,视网膜上的倒计时消失了。
“这是哪儿?”他开口,声音像初生的婴儿。
“‘恒定感知’的原生空间,”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沈溯转过身,看见个穿灰色风衣的男人,领口别着银色徽章,左眼下方有颗痣。
“你是谁?”
男人笑了,露出和他一模一样的酒窝:“我是沈溯,没有被植入任何记忆的沈溯。”他指向那些浮动的光点,“那些是所有共生体的‘恒定感知’,包括陆沉,包括秦野,包括林夏。”
沈溯突然注意到,男人的风衣口袋里露出半截芯片,编号是730。
“我们都会死吗?”他问。
男人摇头,伸手摘下领口的徽章,那枚交叉的神经元图案在他掌心慢慢展开,变成一张星图:“异星文明不是来毁灭我们的,他们是来告诉我们,存在的本质从来不是记忆,而是感知本身——就像你现在,忘了所有事,却依然知道自己是谁。”
沈溯低头,看见自己的手心慢慢浮现出一颗光点,和远处的萤火虫融为一体。他突然想起咖啡馆的蓝调,想起奶泡上的涟漪,想起那块暗红色的血渍——那些记忆碎片正在剥离,但某种更清晰的东西在觉醒,像沉在海底的月亮,终于浮出水面。
远处的光点突然开始移动,组成一行字:记忆会说谎,但感知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