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如同实质般凝结着，长长的金睫毛粘成一小簇一小簇，碧蓝的眼眸像被雨水洗过的夏日晴空——前提是那里面没有翻滚着“恶人先告状”的狡黠雾气。

怀礼辉站在旁边，即使听不懂每一个词，但那饱含指控的语速、夸张的肢体动作和女孩“演技大爆发”的投入神情，也己经足够他脑补出一出“东方野蛮人虐待远道而来娇贵客使”的全本大戏。

他面无表情，只觉得一股疲惫沿着脊椎蔓延到后脑勺，牙根有点发痒。他知道，那个被他攥疼了手腕的“黑天鹅”，在用她最擅长的方式扳回场子。

听筒那头显然不止一个人在听，背景音里远远传来几声模糊的、显然是年轻男性几乎崩溃破音的咆哮：“克劳迪娅！你又跑……” “天呐我可怜的妹妹……”

然后是女性柔和的似乎带着笑意的制止：“弗雷迪，冷静……”

接着，一个带着点无可奈何却绝无一丝真正怒气的、充满宠溺感的妇人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我的小云雀，慢点说。你爸爸还在听呢，别吓着他。” 这是侯爵夫人安娜的声音。

克劳迪娅对着电话哼唧了几声，又嘀嘀咕咕抱怨了一番。

隔着冰冷的空气和万里的距离，怀礼辉甚至能感受到施特劳斯堡温暖壁炉前，那位温柔却又洞若观火的夫人脸上无奈又纵容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