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能感知阴气波动!"九叔瞬间反应过来,从怀里掏出朱砂笔在掌心画了道破煞符,"文才!
护着秋生!"他踩着八卦步绕到黑魂使侧面,符纸拍在对方后心,"急急如律令!
破!"
黑魂使发出刺耳的尖叫,身体像被扯碎的抹布,转眼间只剩件黑斗篷飘落在地。
九叔弯腰捡起阴刃,刀刃上的黑雾还在翻涌,却再伤不到人了。
"师父!"秋生指着大殿中央。
原本被灰雾笼罩的地面,此刻显露出个碗口大的黑洞,洞周围刻着暗红的纹路,像朵盛开的血莲。
"破狱阵。"九叔扯下道袍下摆,蘸着自己的血在地面画符,"文才,把铜线按我画的纹路铺好——现代物理说电流能生磁场,正好干扰这鬼东西的传送。
秋生,拿雷击木槌准备着,等我喊'破',你就砸中间的红纹!"
文才的手指被铜线勒得发红,却不敢有半分耽搁。
秋生握着木槌的手在抖,可看见师父跪在地上画符的背影,突然就不抖了——师父的道袍下摆已经被血浸透,可他画符的笔锋还是那么稳,像当年教他们写"敕"字时那样。
"起!"九叔大喝一声,指尖的符纸"轰"地燃成灰烬。
铜线网络瞬间亮起蓝光,像条盘在地上的光蛇。
黑洞里传来闷吼,暗红纹路开始扭曲,像活过来的蚯蚓。
"砸!"
秋生的木槌带着风声砸下。"咔嚓"一声,红纹裂开道缝,黑血般的液体从缝里涌出来。
紧接着,道青灰色的身影从黑洞里冲出来——是阴差!
他穿着皂色官服,腰间挂着锁链,脸上还沾着未干的血渍。
"谢道长救命!"阴差的声音像两块石头相碰,"辰州地下......有东西在动......它在啃轮回锁链......"话音未落,他的身体开始透明,锁链"哗啦"掉在地上,"再晚......阴阳门就要塌了......"
九叔接住锁链,金属的凉意顺着掌心窜进骨头。
锁链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是阴司的判词,可中间有段被啃得坑坑洼洼,像被什么东西咬过。
"走!"九叔扯起两个徒弟就往庙外跑,"这封印破了,阴阳气要冲出来,庙要塌!"
三人刚跑出庙门,身后就传来轰然巨响。
城隍庙的飞檐砸在地上,扬起的灰尘里,九叔看见黑魂使的斗篷被气浪卷到半空,然后彻底散成了灰。
回义庄的路上,谁都没说话。
秋生的草鞋磨破了,脚趾头露在外面,却没喊疼。
文才的胳膊还在渗血,他撕了块衣襟裹住伤口,眼神却亮得吓人——原来除了僵尸,他们还能救阴司的差役,原来师父的本事,比他想象的大得多。
小纸人缩在九叔肩头,黑豆眼睛突然转了转:"我听到......另一个声音......"它的声音像风吹过纸页,"来自更深的地方......像铁链子在磨石头......"
九叔的脚步顿住。
他摸出怀里的锁链残片,放进引阴塔的接收器里。
塔顶的铜铃突然剧烈震动,声音不再是单调的嗡鸣,而是混着模糊的低语:"......地下七层......轮回锁链......"
"轰!"
义庄的地面突然剧烈震动。
九叔踉跄着扶住墙,看见供桌上的蜡烛全灭了,香灰像被风吹着,在半空聚成条线,指向墙角。
"咔嚓——"
青砖裂开道缝隙,阴寒之气"呼"地喷出来,带着股铁锈味。
紧接着,传来金属链条拖拽的声音,像有什么东西正顺着地缝往上爬。
九叔握紧禁钥,禁钥的热度透过掌心传遍全身。
他望着裂开的缝隙,阴影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闪了闪——是鳞片?
还是锁链?
"看来,"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点九叔特有的、让徒弟们安心的笃定,"我们挖到的东西,比想象中更危险。"
地缝里的链条声更近了。
文才摸出糯米袋,秋生握紧了桃木剑。
月光从窗户照进来,把三个影子投在墙上,像三把竖起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