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卷着铜铃余震扑过引阴塔,九叔指尖的铜片还带着石缝里的凉意。.咸,鱼`看`书+网~ `更*新_最′快,
无道盟的蚀骨纹在月光下泛着青黑,像条蛰伏的毒蛇。
他转头看向文才,徒弟腰间的糯米袋被夜风吹得晃荡——这是他们驱邪最趁手的家伙什,可今夜要对付的不是僵尸,是阴司里的麻烦。
"秋生!"九叔提高声音,山脚下义庄的灯火正随着徒弟的跑动忽明忽暗。
秋生怀里抱着个牛皮纸包,跑起来像只撞翻了谷仓的麻雀:"师父!
《阴司舆图》找到了,还有您让带的铜线和朱砂!"他喘着粗气把包裹塞进文才手里,发梢沾着草屑,"刚才翻箱底时碰倒了糯米罐,文才哥的臭袜子差点掉进去......"
"臭小子!"文才作势要拍他后脑勺,手举到半空又放下,从包裹里摸出盏防风灯点亮。
暖黄的光映着他绷紧的下颌线——这是他第一次见师父这么严肃,连摸罗盘的手都没抖。
"走。"九叔把铜片收进道袍暗袋,禁钥在掌心烫出个红印。
三人踩着碎石路往辰州方向赶,秋生的草鞋踢到块石子,"咔嗒"滚进草丛:"师父,这可是咱们头回救人,不是抓僵尸。"他声音里带着点不确定,像小时候第一次举桃木剑时那样。
九叔的道袍被夜风吹得鼓起,像片要飞起来的云:"僵尸也是被冤死的,阴差被困,和僵尸被怨气锁着有什么区别?"他顿了顿,月光照亮他眼底的冷硬,"不过这次的麻烦......"他摸了摸暗袋里的铜片,"比僵尸难对付。"
文才握紧怀里的雷击木槌,槌柄上的符纸被体温焐得发软:"无道盟的人?"
"他们没走。"九叔的声音像块淬了冰的铁,"引阴塔能通鬼语,他们就能顺着信号找过来。/1′1.k′a?n¨s,h!u¨.*c¨o′m~"
秋生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往文才身边靠。
防风灯在两人中间摇晃,把三个影子拉得老长,像三条纠缠的蛇。
转过山坳时,青灰色的飞檐突然撞进视野。
辰州城隍庙的牌匾歪在门楣上,"城"字缺了半块,像颗崩了口的牙。
庙门虚掩着,门缝里漏出的风带着股腐木味,混着点若有若无的腥气——不是血,是阴湿的土腥味,像被水泡烂的棺材板。
九叔停住脚,从怀里摸出枚磁石符按在额头上。
开眼的瞬间,眼前的景象像被泼了层灰墨:殿内原本的红漆柱子褪成了模糊的影子,梁上的彩绘金纹渗出黑色雾气,地面铺的青砖裂着细缝,每道缝里都爬着银丝般的光——那是阴阳两界的缝隙,现在被什么东西强行撑开了。
"幽冥封印。"九叔的声音发沉,"有人用邪术把阴差困在地界缝隙里,拿他们的怨气当钉子,钉死这道阴阳门。"他指了指梁上的黑雾,"看那些纹路,像不像无道盟的蚀骨纹?"
文才眯起眼,雷击木槌在掌心转了半圈:"师父,我进去砸了那鬼东西——"
"慢!"九叔拽住他手腕,防风灯的光突然晃了晃。
梁上传来瓦片碎裂的轻响,三人同时抬头,正看见道黑影从房梁上直扑下来!
那是个裹着黑斗篷的人?
或者说,不是人。
他的脸藏在阴影里,只有一双眼睛泛着幽蓝,像两盏浸在墨里的鬼火。
手里的刀不是凡铁,刀刃边缘翻卷着黑雾,砍向秋生时带起的风让九叔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这是能劈开阴阳的阴刃。/r+u\w!e+n¢.·n+e,t′
"秋生!
糯米!"文才大喊着把秋生推到身后,自己抄起雷击木槌去挡。
可阴刃的速度太快,木槌刚举到一半,刀刃已经擦着文才的胳膊划开道血口。
血珠溅在地上,滋滋冒着白气,像滴滚烫的油掉进了冰窟。
"师父!"秋生从怀里摸出糯米撒过去,可黑魂使的身影突然虚化,糯米穿过他的身体砸在墙上。
九叔的瞳孔缩成针尖——这是能穿梭阴阳的邪术,普通的驱邪手段根本伤不到他!
"啾!"
一声尖啸突然炸开。
一直缩在九叔袖口里的小纸人"刷"地飞起来,靛青小褂被阴风吹得鼓胀,黑豆眼睛里冒出金红的光。
它在空中急速旋转,身体震得几乎透明,发出的高频震颤像根细针扎进黑魂使的脑门。
黑魂使闷哼一声,阴刃"当啷"掉在地上,身影开始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