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为何还要贪得无厌呢?
景淮渊心想,因他也是人。
惧丧其有,乃人无法克制的本性。
作为景淮渊,他自然无法抵御本能。
可他,却又不只是景淮渊。
良久后,车厢内闷热,褚非羽额头沁出薄汗。
他以手拂去那汗浸,又稍稍将车窗帘掀开一角。
顺着这一角向外望去,间或有淅淅沥沥的行人匆匆而过。
他们或许不知,与自己擦肩的马车内载着的是他们的天子。
可景淮渊却知,这些都是他的子民。
?
许是这一天确实有些累,褚非羽再次醒来时,她坐起身迷迷瞪瞪打量一圈屋子,才发觉自己在景淮渊的寝宫里。
景淮渊正于屋子一侧的草卷纹小几前批奏折。
见她醒来,便起身坐于床边笑道:“你还真会醒,正好到了用膳的时辰。”
褚非羽这会儿还未完全醒神,用额头抵着景淮渊肩膀娇软问:“我怎么在这儿。”
景淮渊知她这就是呓语,指尖捏向她的耳珠逗弄:“朕把你从羽霄宫偷出来的。”
“哦~”褚非羽抬起脑袋,呆呆望着他,好似在反应他的话。
很快,她眼神清明起来,眨眨眼:“原来真的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啊。”
景淮渊抽了抽嘴角,拉起唤人铃,没好气道:“起来用膳。”
这一晚,褚非羽便在朔章宫留宿。
第二日卯时,景淮渊己收拾妥当时,褚非羽依旧睡得香甜。
酣睡的面容带着微微的酡红,恰似三月春桃。
景淮渊去摸褚非羽的脸,凑的近,那冕冠上的垂旒便扫在褚非羽脖颈间。
轻微的瘙痒与玉珠碰撞之间的清脆声让褚非羽幽幽睁开眼睛。
她还是第一次近距离见景淮渊身穿玄色龙袍头戴冕冠的样子。
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可还不待她反应,景淮渊轻声道:“睡吧,朕去上朝。”
褚非羽便真的继续睡起来。
这一睡,便睡到半上午,一醒来,朔章宫里的胡嬷嬷便带着两名宫女进来伺候。
织星绘云是不能进朔章宫伺候的。
朔章宫内,只有一位嬷嬷与两名宫女,日常只负责侍寝嫔妃沐浴更衣。
其余的皆为内侍。
这是不符合常理的,按理说,皇上身边也该有宫女伺候。
可景淮渊自东宫起,身边近身之事便从不用宫女。
但若说他不习惯宫女伺候也不尽然,在羽霄宫时,内侍不好进浴房。
皆是金风玉露伺候景淮渊沐浴更衣。
起因也很简单,景淮渊少时曾发觉,他身边的宫女难免会有人生出些不该有的心思。
他懒得应付这些琐事,索性便不用。
但在嫔妃宫中,那些宫女便轻易不会如此,总要顾及自家主子。
不过,褚非羽对于原由也不感兴趣。
她简单洗漱一番,得知景淮渊正在书房与大臣议事,便自己回了羽霄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