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条街陷入死寂。
我知道他在拖延时间。他在等什么人,或者,在等里面销毁什么。
我握紧铜牌,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不能退。一步都不能退。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清越的马铃声。
一辆素色马车缓缓驶来,车帘微动,一道清冷女声响起:
“沈员外既不愿见客,那便由我来问吧——兵部尚书上官琏之女上官檎,奉旨协查贡品流弊案,特来借阅云阙园账册三日。”
我猛地转头,只见上官檎端坐车内,眉目如画,唇角含笑,手中赫然握着一枚紫金鱼符。
邱庆之脸色变了。′z¨h′a~o-x^s·.?n\e/t`
上官檎的声音像一柄出鞘的玉剑,清冷却不容置疑。
她手中那枚紫金鱼符在月光下泛着幽光,仿佛一道来自皇权深处的诏令,无声地压碎了邱庆之脸上那层虚伪的从容。
我心头猛地一松,又骤然绷紧——她是来帮我们的,可她为何会来?
兵部尚书之女,平日深居简出,怎会突然插手一桩本属大理寺管辖的贡品失窃案?
但此刻已无暇细想,风向变了,机会就在眼前。
邱庆之脸色铁青,嘴唇微动,却终究没敢再开口阻拦。
他看得出,上官檎手中的鱼符是真的,而且是加盖了内廷印鉴的特查令。
这意味着,这已不是普通的协查,而是圣意默许的“破格介入”。
“既然上官小姐奉旨查账,老仆不敢阻拦。”那青衣老仆低着头,声音干涩,“但主人有令,只准查阅账册,不得擅入内院,更不得惊扰斋戒。”
“自然。”上官檎淡淡一笑,指尖轻叩车窗,“我只要三日账目,从上月十五至今,包括所有采买、进出、用工记录。若你家主人清白,何惧一查?”
老仆迟疑片刻,终于侧身让开。
朱漆大门缓缓开启,一道幽深的长廊映入眼帘,两侧灯笼昏黄,光影摇曳,宛如通往冥府的引路。
我们鱼贯而入。
刚踏进门槛,我的系统便再次震动。
【警告升级:检测到多重伪造痕迹,账册数据与户部备案存在显着偏差。
建议优先核查‘采买项-玉器类’及‘夜工记录’。】
我微微颔首,不动声色地记下。
云阙园内部远比外表奢华。
雕梁画栋,金砖铺地,连廊柱上的漆纹都是用真金勾勒。
可越是富丽,越让我心生寒意——这样的宅邸,竟连一个巡夜的都没有?
连犬吠都听不见?
仿佛整座府邸都在屏息,等待某种不可言说的仪式完成。
“分头行动。”我低声下令,“王七、陈拾查账房;阿里巴巴去打听仆役口风;李饼,你跟我去正厅,见一见这位‘斋戒’的沈万金。”
“你真要去见他?”王七压低声音,“万一他真在做法事,咱们闯进去……不太吉利吧?”
“他若真在斋戒,就不会烧符驱邪。”我冷笑,“那不是防鬼,是防我们。”
正厅灯火通明,却空无一人。
香炉中青烟袅袅,供桌上摆着三牲祭品,还有一尊黑面神像,面目狰狞,额心嵌着一块暗红玉石,形状竟与失窃玉器极为相似。
我走近细看,系统立刻弹出提示:
【匹配成功:该玉石材质与内务府失窃‘玄瞳玉’成分一致,相似度986。】
我心头一震,正欲伸手查验,李饼忽然按住我的手腕。
“别碰。”他声音极轻,“那玉石……有血气。”
我猛地缩手。
果然,那红光并非反光,而是从内部渗出的暗色纹路,像是干涸的血丝,缠绕着核心。
“这根本不是贡品。”我咬牙,“这是祭品。”
就在这时,王七急匆匆跑来,脸色发白:“珍……孙寺正!账册被人动过!上月十五到二十的记录全被替换了!新账用的是劣质墨,字迹也对不上笔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