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轮流由一位头领摆筵席庆贺。山寨的各项规矩十分齐整。有诗为证:
巍巍高寨水中央,列职分头任所长。
从此山东遭扰攘,难禁地煞与天罡。
再说雷横离开了梁山泊,背着包裹,提着朴刀,取道回到郓城县。到家后拜见了老母,换了些衣服,带着回文,径直来到县里,拜见了知县,汇报了情况,交回了公文批帖,然后回家暂且休息。,如!文*网, /已/发.布^最!新\章_节^依旧每天到县衙里签到画押,听候差遣。有一天,雷横走到县衙东边,只听到背后有人喊道:“都头什么时候回来的?” 雷横回过头一看,原来是本县一个爱凑热闹的李小二。雷横回答道:“我前天刚回家。” 李小二说:“都头出去了这么长时间,不知道最近这里来了个从东京新来的艺人,色艺双绝,叫白秀英。那女子之前来拜访都头,正好赶上你公差外出不在。如今她在勾栏里,说唱各种曲调。每天都有各种表演,有时是戏舞,有时是吹弹,有时是歌唱,吸引得人山人海地去观看。都头怎么不去看看?那女子真是个出色的粉头。”
雷横听了,正好有空,便和李小二一起径直来到勾栏里。只见门首挂着许多金字帐额,旗杆上挂着和人一样高的靠背。走进里面,雷横便在戏台最左边的第一个位置坐了下来。此时戏台上正在表演笑乐院本。那李小二在人群里撇下雷横,自己出去找乐子了。院本表演结束,只见一个老头裹着磕脑儿头巾,穿着一件茶褐色罗衫,系着一条黑色腰带,拿着一把扇子,走上台来开场说道:“老汉我是东京人氏白玉乔。如今年纪大了,全靠女儿秀英的歌舞吹弹,为天下的看官们表演。” 锣声响起,白秀英走上戏台,向四方参拜,拿起锣棒,像撒豆子一样快速点动,拍下一声界方,念了四句七言诗,接着说道:“今天秀英招牌上明写着这场话本,是一段风流蕴藉的故事,叫做‘豫章城双渐赶苏卿’。” 说完开话又唱,唱完又说,全场观众喝彩声不断。雷横坐在上面,看着那妇人,果然是色艺双绝。但见:
罗衣叠雪,宝髻堆云。樱桃口杏脸桃腮,杨柳腰兰心蕙性。歌喉宛转,声如枝上莺啼;舞态蹁跹,影似花间凤转。腔依古调,音出天然。舞回明月坠秦楼,歌遏行云遮楚馆。高低紧慢,按宫商吐雪喷珠;轻重疾徐,依格范铿金戛玉。笛吹紫竹篇篇锦,板拍红牙字字新。
白秀英唱到精彩之处,白玉乔在一旁喝彩道:“虽无买马博金艺,要动聪明鉴事人。看官们喝彩,说明这一段唱得好,我女儿先歇一歇,接下来便是衬交鼓儿的院本。” 白秀英拿起盘子指着说道:“从财门上起,在利地上住,在吉地上过,在旺地上行。手到面前,可别让它空过。” 白玉乔说:“我女儿去走一圈,看官们都等着赏你呢。” 白秀英托着盘子,先来到雷横面前。雷横便伸手到身边的袋子里去摸钱,没想到一文钱都没有。雷横说:“今天忘了,没带钱出来,明天一并赏你。” 白秀英笑着说:“头醋不酽彻底薄。官人坐在这个位置上,可得带个头赏。” 雷横涨红了脸说:“我一时没带钱出来,不是我舍不得。” 白秀英说:“官人既然是来听唱的,怎么会不记得带钱呢?” 雷横说:“我赏你三五两银子也不在话下,只是今天忘了带。” 白秀英说:“官人今天一文钱都没有,还提什么三五两银子。这不是让我们望梅止渴,画饼充饥嘛。” 白玉乔叫道:“我女儿,你没眼力。别管城里人村里人,只管向他讨赏。先过去向懂事的恩官要个赏头。” 雷横说:“我怎么就不懂事了?” 白玉乔说:“你要是懂行,狗头上都能长角了。” 众人一起跟着起哄。雷横大怒,骂道:“你这混蛋怎么敢侮辱我!” 白玉乔说:“骂你这个乡下使牛的,有什么了不起!” 有认识雷横的人喝道:“使不得!这可是本县的雷都头。” 白玉乔说:“我看是驴筋头。” 雷横哪里忍得住,从坐椅上直接跳到戏台上,揪住白玉乔,一拳一脚,打得他唇破齿落。众人见打得厉害,都来劝解拉开,雷横也气呼呼地回去了。勾栏里的人一哄而散。
原来这白秀英和那新任知县以前在东京时就有往来,如今特意来到郓城县开设勾栏表演。这娼妓见父亲被雷横打了,而且伤势严重,便乘上一乘轿子,直接到知县衙门里哭诉:“雷横殴打我父亲,搅散勾栏表演,他这是故意欺负我。” 知县听了,十分恼怒,说道:“快写状子来!” 这便是所谓的枕边风起了作用。知县让白玉乔写了状子,查验了伤痕,确定了证人。本县有和雷横关系好的人,想替他到知县那里疏通关节。可无奈那婆娘一直守在衙门内,撒娇耍赖,知县不得不听她的,立刻派人把雷横捉拿归案。雷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