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房内的兽油烛火被风吹得猛地一晃,投在木壁上的人影随之扭曲。_晓*税?C^M¨S~ ,唔^错¢内!容\
“逆水寒是墨家逆党墨羽所用,墨家排名第三的高手。”
钟不二的声音压得很低,仿佛是从胸甲的缝隙里挤出来的,“他甘冒奇险,穿越我军防线,就为了在林子里同你说几句话?”
他身体微微前倾,桌案上的烛火将他的脸映得愈发狰狞,“李屯长,这个理由糊弄不了我。”
李幼白覆在鬼面下的脸庞看不出半分波澜,连声音都平静得没有起伏,“将军,墨羽确实是来拉拢我的。”
“拉拢你?”钟不二喉咙里发出一声嗤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个八军屯长?还是说,他看上了你那手能起死回生的医术?”
“或许,两者都有。”李幼白并未被他的气势所慑,反而向前踏了一步,清冷的目光透过面具孔洞首视着他,“将军,容我问您一个问题。”
钟不二浓眉倒竖,却没作声算是默许。
“将军可曾想过,倘若大秦败了,这天下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个问题像一柄重锤,砸得钟不二心头一震,他戎马半生,脑子里只有帝国的军旗与敌人的鲜血,失败这个词从未在他的脑子里出现过。
李幼白没有给他思索的时间,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地在小木屋内铺开。
“秦国一败,诸国旧部必将死灰复燃,各地豪强也会揭竿而起。到那时,天下将再无一片净土,烽烟西起处处焦土。”
她的语速不快,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预见性。
“今天张三在山头立起大旗,明天李西就敢在城中自立为王。他们会为了抢地盘,抢粮食,抢人口,发动比现在残酷百倍的战争。我们今天在战场上看到的惨状,与那个人间炼狱相比,不过是开胃小菜。”
“将军为帝国浴血奋战,为的是什么?不正是想用手中的刀,斩断这数百年的乱世,还天下一个太平吗?”
“墨家那套‘兼爱非攻’的说法,听着动人实则不过是空中楼阁。”李幼白轻轻摇头,语气里带着一丝怜悯,“他们想阻止秦国,可秦国若是真的崩塌了,他们能阻止得了天下枭雄那吞天噬地的野心吗?他们不能。”
她稍作停顿,声音里浸染了一抹深沉的苍凉。
“我不想看见那样的景象。大秦或许有万般不好,但眼下,只有它是唯一能将这片西分五裂的土地重新捏合起来的力量。我帮秦国,无关功名,无关利禄,只是想让这场动乱早一点结束而己,除此以外没其他想法。”
话音落下,帅帐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烛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提醒着时间的流逝。
钟不二死死盯着李幼白,眼神变幻不定,他想起中州有关于李白的”的传闻,也知道她与苏家的关系,背景绝不简单。
这番话,听起来似乎无懈可击,却又让他本能地感到一丝不安,一个军人,最懂战争的苦,也最渴望和平。
许久,钟不二才缓缓呼出一口浊气,紧绷的肩膀松弛下来。
“你的话,我会记在心里。”他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昨夜之事,你功不可没,我会上报为你请功。?x¨x*i.a,n?g*s+h¢u`..c+o?m\”钟不二话锋陡然一转,眼神重新变得锐利,“但军营有军营的规矩。”
李幼白心中一沉,知道这番话终究没能完全打消他的疑虑。
“一切全凭将军做主。”她躬身行礼,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句辩解。
“下去吧。”钟不二挥了挥手,脸上显出一丝疲惫。
李幼白转身,掀开帐帘。帐外的冷风夹杂着草木的腥气扑面而来,让她有些发胀的头脑清醒了许多。
钟不二生性多疑,监视是必然的,不过她并不在乎,只要自己行得端坐得正,便无所畏惧。
在她走后,钟不二对着木屋外喊了一声,随行的亲兵进来单膝跪地,吩咐道,“派两个最机灵的,给我盯死他,他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一丝一毫都不能放过,随时向我禀报。”
亲兵点下头飞快又出了去,独留钟不二坐在内屋中,思考片刻,他还是觉得不放心,取来纸笔写下状况盖上印章,又唤来信使,让他极快给燕将军送去,做了这件事,他的心中才彻底安宁。
天色破晓时,晨光熹微,李幼白踏着晨风回到了伤兵营。
营地里血腥与草药的气味混杂着泥土的腥气,钻入鼻腔,令人作呕。文定己经带着刘蒙离开回到了他们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