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溪的手抖得厉害,瓷杯在她掌心发出细微的摩擦声。·s·a_n,y?e?w~u/.+n¨e~t′
茶水早已冷透,苦涩在杯底沉淀成褐色的淤痕。
她试图重新倒一杯,却连茶壶都握不稳,滚烫的茶水倾泻而出,溅在米色裙摆上晕开刺目的渍痕。
瓷杯终于从她失控的指尖滑落,“噼里啪啦”的碎裂声在包厢内炸开,像一记响亮的耳光,将她的尊严砸得粉碎。
她僵在原地,发髻散乱,珍珠簪子歪斜,一缕碎发垂在脸颊边,显得狼狈不堪。
呼吸急促如破风箱,眼底的凉意与羞愤交织成一团灼痛的火。
包厢的门突然被推开,一道刺目的光线涌入,将昏暗的室内照得纤毫毕现。
苏清溪的身体猛地绷直,抬头便撞进姜栖晚那双幽深的眸子。她的目光平静如水,却暗含冷冽的锋芒,仿佛能穿透所有伪装,将苏清溪此刻的慌乱无神尽收眼底。
苏清溪的喉头哽住一团酸涩,手指在桌沿抠出红痕,却再无力气维持那副优雅面具。
姜栖晚立在门口,旗袍上的海棠纹在光影交错中似血渍般灼目。她并未如苏清溪预想般带着嘲讽的笑意,而是神色淡然,眉梢微挑:“抱歉,我……只是忘了拿手机。*s¨i¨l/u?x_s?w·./c?o\m~”
“苏小姐,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姜栖晚的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却暗含讥讽。
她缓步走近,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如倒计时,逼得苏清溪节节败退。
苏清溪的耳垂泛起潮红,瓷勺在杯底搅出刺耳的声响,碎片残渣溅上她的手背,刺痛如嘲讽的吻。“你方才的……情绪,确实有些精彩。”
姜栖晚的红唇漾起一抹弧度,笑意却不达眼底。
她弯腰拾起一片瓷杯碎片,冰凉的触感在指尖蔓延。
苏清溪终于按捺不住,冷笑出声:“姜小姐,别装了。你分明就是来看我笑话的,不是吗?”她的声音尖利,试图用攻击掩饰溃败。姜栖晚却仍保持着那副闲适姿态,将碎片轻放在桌上,发出细微的脆响:“苏小姐这样想,我好像也没有办法。”
她的话语云淡风轻,仿佛苏清溪的指控不过是孩童的稚语,“不过……也感谢你给我看笑话的机会了,苏小姐。”尾音轻扬,带着心理学特有的诱导,却裹着冰碴。
苏清溪用那套心理学的手段对付她,她一样能够反击回去。′m¨z!j+g?y¢n′y,.?c*o′m`
苏清溪的呼吸滞了滞,瓷杯在掌心发出咔嗒声响。
她忽然看清了姜栖晚的本质,是她最开始小看了姜栖晚,以为姜栖晚没什么脑子很好糊弄可以情意的拿捏,可现在才知道,姜栖晚才不是什么没脑子的人,相反,她很聪明。
她以为姜栖晚空有美貌,可事实并非如此。
姜栖晚的淡然是因为她早已笃定祁深的选择,她就是早知道祁深的选择,所以才会是这副模样,因为她知道自己再如何也不可能赢过她。
她现在就好像是在看自己的笑话。
没错,就是看笑话。
包厢内的灯光忽明忽暗,姜栖晚的影子在墙上摇曳,苏清溪却觉得姜栖晚还是在嘲笑自己,在她眼里姜栖晚就好像是幽灵无处不在了。
她想起自己说姜栖晚“不懂祁深”,而此刻姜栖晚却用行动证明,真正的胜利者不需要证明,因为她早已赢了祁深的心。
苏清溪的眼底泛起血丝,她忽然觉得自己像个跳梁的小丑,在姜栖晚的冷静面前,所有算计都成了拙劣的表演。
“姜栖晚,你别以为你赢了。”苏清溪的声音带着颤音,试图找回最后一丝尊严。
姜栖晚却轻笑:“苏小姐,输赢从来不是由你定义的。”
姜栖晚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包厢内重归寂静。
苏清溪仍呆呆立在原地,脚下是满地碎裂的瓷片,茶渍蜿蜒如暗色的溪流,在米色裙摆上晕开刺目的痕迹。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指甲在掌心抠出红痕,仿佛要抓住什么,却又徒劳地坠入虚空。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反应了。
是继续伪装镇定,还是放任情绪溃堤?
回国时的满腔不甘与自信,此刻被姜栖晚的冷刃剖得七零八落,连残渣都成了嘲笑的凭证。
她是为了谁回国的?为了祁深啊。
那个名字在舌尖滚过,泛起明显的苦涩意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