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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冒险申诉

干涩的摩擦声。

办公室里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风声和炉火奄奄一息的微响。侯本福走到“老顽固”对面坐下,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将刚才托人给冯连升送肉的事,以及其中的缘由,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师傅,说到底,孽缘也是缘。他冯连升是把我整了,害我不浅。但他现在落到这步田地,被丢进严管组受这份活罪,归根结底,不也是因为他当初整我的事才引火烧身的吗?”侯本福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他当初挖坑想埋我,结果坑太深,把自己也陷进去了。一个坑埋了两个人。如今在这高墙之内,大家都已经是够苦的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吧,没必要……再特意去为难他了。就当是……看在同是天涯沦落人的份上。”

“老顽固”听着,布满老年斑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锐利的光芒一闪而过。他端起桌上早已凉透的搪瓷缸,抿了一口冷茶,咂摸了一下滋味,才慢悠悠地说:“好,就按你说的,不为难他。”他放下茶缸,发出一声轻微的磕碰声,话锋却陡然一转,带着洞悉世事的冷峭,“但是,本福,你信不信?冯连升这种人,我见得多了!你只要给他一点星光,哪怕只是几点零星的星光,他立刻就能灿烂得找不着北!得意忘形,尾巴能翘到天上去!哼,他那副德行,刻在骨头缝里的,就不是个安分守己的善茬!早迟,他自己会撞到枪口上去!”

侯本福看着师傅笃定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哈”地笑了起来,笑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有些突兀,却也冲淡了之前的伤感。“师傅啊师傅,”他摇着头,语气带着几分调侃和感动,“你这心里啊,就是向着我的!我的敌人,你比我自己还要恨!”

“老顽固”哼了一声,枯瘦的手掌猛地拍在桌子上,震得茶缸“哐当”一跳,茶水溅出几滴。“那是!”他毫不掩饰,苍老的声音里爆发出一种凶悍的戾气,“老子看着他狗日的那副嘴脸,就想冲上去,几拳几脚!直接搞死他个王八蛋!省得碍眼!”

侯本福赶紧收敛笑容,站起身,做出安抚的姿态:“师傅息怒!息怒!你老是什么身份?龙虎之威,何必去跟地上爬的一只蚂蚁生气呢?不值,不值哈!”他拿起暖水瓶,给“老顽固”的茶缸里续上热水,袅袅的热气暂时模糊了老人脸上未消的怒容。¨零?点-看\书` `更`新,最_全?

严管组的日子,像一块吸饱了苦水的海绵,沉重而压抑。春节这三天难得的“放假”,对这群身心俱疲的犯人来说,并非欢乐,而是奢侈的喘息。严重的睡眠剥夺像跗骨之蛆,大多数人都选择蜷缩在冰冷的、散发着汗臭和霉味的床上,像冬眠的动物,贪婪地捕捉着每一分每一秒的昏沉。铁窗外偶尔传来远处监区的零星鞭炮声,更反衬出这里的死寂。

从年三十那顿难得的、泛着厚厚油光的“大油荤”开始,一直到正月初三,每天中午的饭食里,竟都破天荒地飘着几片薄如蝉翼的肉片。那点油腥,在平时寡淡到令人绝望的伙食映衬下,简直成了无上美味。尽管肉片屈指可数,每次分到碗里,都引来无数道贪婪目光的聚焦,但毕竟,这是“年”,是监狱给予的、极其吝啬的一丝“区别”。

正月初二清晨,天还没完全亮透。监舍里弥漫着沉重的鼾声和浑浊的气息。冰冷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吸进肺里都带着刺痛。冯连升像一只蛰伏在暗处的老鼠,耳朵警觉地捕捉着一切细微的动静。他等待的时机终于来了——维纪员打着哈欠,揉着惺忪睡眼,慢吞吞地起床,趿拉着破旧的棉鞋去洗漱间。其他人,包括组长,都还沉浸在难得的、深沉的睡眠里。

就是现在!冯连升的心跳得像要撞破胸膛。他悄无声息地掀开冰冷的被子,赤脚踩在冰冷刺骨的水泥地上,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窜到头顶。他屏住呼吸,踮着脚尖,像一道无声的影子,快速移动到维纪员的床铺边。那本至关重要的笔记本,就压在维纪员薄薄的垫絮下面。他小心翼翼地掀起垫絮一角,手指因寒冷和紧张而微微颤抖。指尖触碰到粗糙的牛皮纸封面,他迅速抽了出来,撕下来两页空白纸,又摸索到那支插在笔记本侧袋里的圆珠笔。整个过程不过一分钟,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拿到东西后,他立刻弓着腰,几乎是匍匐着潜回自己的铺位,迅速钻回那几乎没有温度的破棉被里,用被子蒙住头,只留下一点缝隙透光。

被窝里弥漫着自己身上的酸腐味和棉絮的霉味。他像捧着稀世珍宝一样,将那两页偷来的空白纸和笔紧紧贴在胸口,剧烈的心跳震得耳膜嗡嗡作响。他侧着身子,背对着通道,将纸铺在床上,借着铁窗外透进来的、灰蒙蒙的晨光,开始飞快地书写申诉信。笔尖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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