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委会办公室吧,那边有桌椅,炉子也烧着呢,比这儿还暖和点。这会儿监舍里就两个留监的(负责卫生或值班的犯人),清静得很。”说完,他也转身朝办公室方向走去,把空间留给了这群牢友。
积委会办公室就在监舍走廊的尽头,跟监室一样大的房间,桌椅齐全,墙上贴着几张有些褪色的改造标语和卫生评比表。最显眼的是屋中央烧着旺旺的铁炉子,通红的炉壁散发着稳定的热力,将整个房间烘烤得暖洋洋的。众人刚坐下,一个穿着囚棉衣、剃着光头、身材敦实、脸上带着几分江湖气的犯人,端着一个硕大的、能装下三四斤水的搪瓷茶缸,笑呵呵地走了进来,另一只手还拿着一摞一次性塑料杯。茶缸上方热气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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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老师!哎呀,真是侯老师调到我们监区来了?!好好好!太好了!”他声音洪亮,带着明显的惊喜,一进门就带来一股寒气,但很快被室内的暖意包裹,“侯老师你放心,我们七监区的日子,冬天有炉子,不一定就比宣教科差!日子过得好不好,关键看人!领导要是看重你,把你当个人才用,那日子自然就舒服得很!来来来,喝茶喝茶!刚泡好的,滚烫滚烫的,老家带来的土茶,劲儿大,喝起过瘾!”
侯本福连忙站起身,双手接过那沉甸甸、热气氤氲的大茶缸。缸子外壁烫手,里面深褐色的茶汤散发着浓郁的、带着点烟熏味的茶香,光是闻着就让人感觉驱散了几分寒意。“谢谢你!谢谢你!兄弟贵姓啊?我以前来七监区检查学习,好像经常看到你在门岗上值班。”侯本福对这张脸有印象,尤其是那光溜溜的脑袋。
“免贵姓余,年年有余的余!余游海!”光头犯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不太整齐的牙齿,“大家都叫我‘老象皮’!”他像是自嘲,又像是带着点炫耀,“为啥叫这个?嘿嘿,还不是因为以前不‘醒水’!不参加劳动,消极怠工,被送集训队‘回炉’了两回!还有一回,寒冬腊月的,拿板凳敲了组长的头,又被送进去一回!那里面,嘿,冬天冷得骨头缝都疼,挨整也挨够了,挨打也挨够了,皮实了!”他说着,竟直接动手掀起了自己囚棉衣的下摆,接着又掀开里面的毛衣和秋衣,露出一截粗壮的腰身。冷空气瞬间侵入,让他打了个哆嗦。
“侯老师你看嘛!”他指着自己左侧肋骨下方一处明显的、微微凸起变形的部位,那皮肤在炉火映照下显得有些粗糙,“现在这匹肋巴骨还是翘起的!就是集训队那年冬天,那几个下手没轻没重的杂种给打的!骨头都给我干折过!这疤,一到阴冷天就发酸!”那狰狞的旧伤疤在略显松弛的皮肤上异常刺眼,无声地诉说着过往的暴戾与残酷,尤其是在这寒冷的季节提及,更添一份阴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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